戚夏深头重脚轻,虚得厉害,不看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可能像是出去了鬼混了好几天。他琢磨了几秒,觉得自己现在虽然脸色不好,但还能算个病美人,耍个美人计应该还是够的。
夏哥总是对自己的脸有种谜一样的自信。
当然了,他有那个资本自信。这么一张脸当然是俊美的,只不过这种美不是玉雕金錾的珠光宝气,反而更像是供奉的兵器,锋利又精巧,那种俊美甚至是咄咄逼人的。
于是他就将下巴放在沈阅微手上,顶着这张“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脸,很无辜地看着沈阅微。
你还要骂我吗?还要训我吗?
他靠得那么近,沈阅微非但没往后退,反而向前近了一点,“那你错在哪儿了呢?”
你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个时候不该被美色所惑,忘掉自己想说的话吗?
戚夏深被沈阅微身上的香气冲了个头晕目眩,赶紧挪开脸,悻悻地想:他要是知道沈阅微为什么生气,他也用不着卖萌了。
沈阅微心平气和地跟他讲理:“你看,你不觉得自己有错,虽然道歉,但也只是想糊弄过去。那我是不是有理由更生气?”
戚夏深迟疑着点头,沈阅微给他挖了个坑,可他现在不得不跳。沈阅微不是薛白,不好哄。他要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回头圆不过来,那不是更招沈阅微生气?
“可你总得告诉我犯了你哪里的忌讳吧,”戚夏深讨价还价,“你不能让我猜,误会就是猜出来的。”
这是句人话。
沈阅微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摇头道:“我就是说了,你也不会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他又一次错过了这个人二十多年,无从推测他到底是怎么养成现在的个性。但他能猜到戚夏深在母亲去世后,大约是无人管束的状态里长大的。
一个人撑得久了,就自以为钢筋铁骨刀枪不入,什么都敢往身上揽。即便他后来有一个薛白陪伴,可薛白太小了,以至于要躲在戚夏深后面才能安稳。于是又从独行者成为保护者,连像孩子那样躲起来发泄的权力都被剥夺。而他,因为早先修为散得只剩一两成,所以理所当然地被戚夏深划进了“需要保护”这个圈子里。
这种情况下塑造出的性格,不会觉得自己以身犯险有哪里错。
戚夏深皱眉,“那这不是死局,我怎么……”
剩下的话断了片,沈阅微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脏的跳动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戚夏深掌心。
戚夏深闭了嘴,手掌下就是另一个人的体温,他抿着唇,小心翼翼抬起眼睛看着沈阅微。
“灵轮是我半身,而你作为灵轮的主人……”沈阅微轻轻叹息,“主宰了我一半的感知。”
戚夏深抽了口凉气,“……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