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窦上了大巴车,女孩子们一阵尖叫,傅平安也上了开道的路虎车,沐兰坐在他身旁笑道:“你越来越像一个阴谋家了。”
“这大概就是政治。”傅平安说。
小车队驶出星马台城,向南进发,绕过巨大的劳埃德园区,来到拉齐奥村,此前已经联系好了当年的受害者家属,一个带着俩孩子的可怜的鳏夫,他的妻子被劳埃德的保安杀了,可他为了生活,只能继续为劳埃德打工,今天他调休,带着两个孩子迎接客人。
这是一次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慰问送温暖行动,粮食、橄榄油、书包文具和玩具堆满了逼仄的小屋,鳏夫穿上崭新的衬衫,手拿着橄榄油,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村民们也来围观,玛窦顺势发表演说,这一套说辞他已经说过无数遍,轻车熟路,声情并茂,他将资本家的丑恶嘴脸揭批的入木三分,赢得一阵阵掌声。
傅平安见火候差不多了,拿出一部专门为此次事件预备的手机,sim是无记名的, 也没拨打接听过任何电话,他来到无人处,打了一个电话给劳埃德保安部。
“有人在拉齐奥村聚众闹事。”傅平安用英语报警,打完电话就关机了。
不出十分钟,一辆路虎卫士就开了过来,但是保安没下车,只是停得远远的用望远镜观察。
“如果他们不管,可就前功尽弃了。”傅平安喃喃自语。
站在高处的玛窦也看到了那辆路虎卫士,车身上劳埃德的徽标如此刺眼,他手一指:“看,他们来了,杀人凶手就在那里!打倒劳埃德!”
下面人跟着呐喊:“打倒劳埃德!”群情激奋,声如浪潮。
那辆路虎卫士调转车头走了。
傅平安捶胸顿足,演对手戏的男二走了,这大戏还怎么往下演,资本家的狗腿子也太怂了吧。
没过几分钟,又有四辆路虎卫士出现,原来保安们不是吓跑了,而是撤到远处等待增援,援兵一到,他们就气势汹汹杀过来了。
“没我的命令,不许出现,不许动手,更不许开枪。”傅平安再次严令,他藏在室内,俯瞰一切。
沐兰端起摄影机,开始拍摄。
五辆劳埃德的警车包围了聚集的人群,保安下车警戒,黑超墨镜,半指手套,雷明顿霰弹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领头的保安袖子上有三道折,看样子是个队长,他人高马大,满头红发,嚼着口香糖,倚着车门,拿着麦克风喊话:“这里是劳埃德领地,你们的聚集是非法的,必须马上解散。”
玛窦正等着这句话呢,他愤怒的反驳:“这里是星马台领土,星马台人民有集会和示威的权利,你们无权阻止,你们这些刽子手,杀人犯,变态的虐待狂。”
外籍保安们可不认识玛窦,他们相视一笑,纷纷抽出了警棍,二十名保安对付百十号示威群众,胜算满满。
玛窦不但丝毫无惧,还来劲了,跳着脚的痛骂,而且是用英语骂,他成功的激怒了保安们,这些来自英国的保安毫无绅士风度,他们挥舞着警棍将手无寸铁的女孩子们驱散,将玛窦从台子上拽下来,就要往车里塞,玛窦拼命反抗,三个保安将他死死按住,保安队长单膝跪在玛窦的脖子上。
“放开我,我不能呼吸了。”玛窦呻吟道。
女孩子们试图冲上去救他,保安立刻拔枪威胁,她们能做的只有拿出手机拍摄,并打电话报警。
“玛窦会被弄死的。”沐兰急道。
“再等等。”傅平安的心脏在砰砰跳,这些劳埃德的保安简直太给力了,配合的比预期的还好,顺利的有如神助。
女孩子们开始哭泣,有人用英语叫嚷,他是国王,他是国王,但是保安们并不理会,劳埃德和星马台王国的关系就像是关东军与伪满洲国,关东军的少壮派是不会把康德皇帝放在眼里的, 再说了,谁能证明这小子真的是国王。
拉齐奥村的村民们敢怒不敢言,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国王被劳埃德的保安压在膝下,如同一只等待宰杀的羔羊,那个手上还拿着慰问品的鳏夫流泪了,他冲上去想解救玛窦,被严阵以待的保安一枪撂倒。
空气瞬间凝滞,四下鸦雀无声,
傅平安的心一阵绞痛,拿起对讲机:“全体下车,救出玛窦,不许开枪。”
“为什么!”沐兰在怒吼,“他们已经在杀人了!”
“还不是时候。”傅平安说,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在滴血。
“这也是你说的政治么,去他妈的政治!”沐兰哗啦一声将霰弹枪推上膛,也拿起对讲机,迟疑了一下:“重复一遍,不许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