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销“魂”账 赵熙之 2575 字 11天前

海姬却丝毫不在乎一般,平静地问她愿不愿意带她出去,只要看一眼张谏之即可。

白敏中咬被子默默掉眼泪,小小的脸上已挂满泪痕,她哽咽道:“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了……”

张谏之神色微愣,伸过去本要替她拭泪的手停在半空中,半天,才回了一句:“我知道。”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

白敏中看惯了在人世徘徊的妖鬼,一直觉得人死后总还有什么在,至于灰飞烟灭,是她没有想象到的范畴。

“谢谢你,让她终于可以看到我的模样。”张谏之温声安慰,手落下去,指腹轻轻抹掉她的眼泪。

白敏中抽噎着,将头拼命往被子里埋。

“说过多少次,不要将头往被子里埋了,会闷死的。”

他言声里的无奈似是在打趣,想要竭力化解这期间的悲伤气氛。

白敏中止住了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鼻音沉沉地小声道:“这样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凭吊想念,对方也感受不到了……”

张谏之将另一只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在这里,她还在,那便足够了。”

张谏之闭了闭眼:“睡罢,明早还得收拾行李,我们得尽快赶回东海,在海上过年会很无趣的。”

白敏中点头,拽了拽被子:“恩……”她正要重新钻进被子里,又想到什么般问道:“那么,你母亲留下的那些咒术,要怎么办?”

张谏之替她掖好被角,缓缓地不经意道:“你祖父留给你的册子,我需要借用一下,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日更

这阵子状态很糟,运气也很差,不是手指头出毛病就是发烧呕吐的实在是得烧香的节奏

大家保重

☆、39三九

借册子?若他不提,白敏中都快忘了那册子。自青竹出现之后,她似乎再没碰过那册子,不知压了多久的箱底。

她遂回道:“可那册子眼下在东海蔡府里……很急用吗?”

“不急,到了东海再说也无妨。”张谏之言罢又替她掖了掖被角,催促她快睡。

——*——*——*——*——

海国京城的积雪终于化得差不多,载运回齐地的货物一一查验完毕,船队便启程返航。

住在府里的伯亲王府公子理,戴着他的金箔面具上了船。白敏中这才获知,原来先前他住进张谏之的府邸,是伯亲王应允的。理由也不过是,听闻齐地东海府有名医神药,治陈年疤痕亦很有本事,可以一试。加上海国官厂与齐地官厂近年内往来越发频繁,海国这边有人过去,亦是更好不过。

船上除了理这位客人,还有明安。白敏中从不与他说话,总觉得这个人时时刻刻都在算计。

船队刚刚离港时,白敏中便再次晕船,吐得连饭都不想吃,吞了药丸一个人窝在舱里待着。很快夜深,风渐渐小了,船也行得比先前更稳。船舱内很是暖和,白敏中蜷在被窝里会周公。

半刻钟前,张谏之还在舱内看书,后来因有事找火长便出去了。

一个大浪拍过来,白敏中似乎有些醒了,她闭着眼揉揉肚子,觉得胃里空空荡荡,十分饿。

而此刻只能听见外面有节律的海浪声,走廊里静悄悄的。白敏中闷头想,这么晚也实在不要再麻烦伙房了,便拽了被子继续睡。

然她才刚刚翻过身去,便隐隐约约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轻细脚步声,那脚步声越发近,白敏中未作多想,也许是张谏之回来了?

可那开门的声音却迟迟未响起,白敏中心中不免有些起疑。她整个人连同脑袋一起埋进被子里,闭眼假寐。

过了一会儿,舱门才悄悄开了一条缝,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摸了进去。那身影靠床铺越发近,白敏中心陡然间提到了嗓子眼,转瞬间,那人袖子里忽闪出一把利刃来,径自朝白敏中戳了过去。白敏中反应还算及时,霍然往床里侧一滚,扯起身上的被子就朝对方甩过去。

然她此时毕竟体虚,耗费大力气甩被子时自己都没站稳,硬邦邦地栽倒在床上,差点没摔下去,白敏中大喝一声:“什么人?!”爬起来抄起旁边案几上的茶壶就砸了过去。

那人目标似乎压根不是白敏中,他只瞥见对方是个姑娘便立时往外逃,然他还未跑出门,便被人从外一脚踹倒在地。白敏中料想应是张谏之,便喊道:“他手上有刀!”

张谏之趁那人还未爬起来,是手脚利索地反剪其手,将其压在门板上,一脚踹开了掉在地上的刀子:“谁让你来的?”

那人喘着气,偏偏是不吭声。张谏之手上使了力,胳膊肘狠狠顶了一下他的后背:“说。”

那人脸被压在门板上,“呸”了一声,便自己咬了舌头。

张谏之没来得及阻止,那人却已歪了脑袋。伸手一试,没气了。

张谏之拖开那尸体,拉开门,对门外站着的火长道:“处理掉。”

火长方才与他一道往这边走,听到里面动静张谏之随即冲了过去,歹人便被逮了个正着。这会儿工夫,张谏之却已拖着尸体丢到了自己面前,火长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他缓缓神,弯下腰查看,回禀张谏之道:“公子,这的确是船上的船工,兴许是被人买通了才会做出这等事……公子可猜到、会是谁?”

张谏之只冷淡回道:“咬舌自尽了,没有交代。”他回头看了一眼,确保地板上没有血迹,拾起那把刀,对着粼粼月光瞧了一眼,普通的刀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便丢给了火长。

火长当下只好唤水手来将这尸体丢进海里,张谏之却已然将舱门给关上了。

他洗了手,看到抱着被子愣在一旁的白敏中,走过去将她手中的被子拿过来放回床上,低头试了试铺上的温度,和颜悦色道:“床铺被子还暖和着,接着睡罢。有没有伤到哪里?”

白敏中摇摇头,她只是磕了一下,并没有被刀伤到。这么一身单薄中衣站着,她也觉得冷,便迅速钻回了被窝里。

张谏之前去点了灯,白敏中琢磨半天,才探出头来问道:“会是谁想要害你……”

张谏之没有立即回她。

船队上不可能有其他人混进来,收买这样一个身手差劲的船工来行凶,想来事主也并没有打算置他于死地。或者,事主根本是对他的过去知道得少之又少的人,故而以为可以很轻松地解决?这样一想,也就只剩下伯亲王夫人了。

心虚且着急的人,总是手忙脚乱的。

他虽未回,白敏中心中也猜了一二。可她又隐隐觉得,张谏之之所以不轻易回复,甚至还在思考,便说明,他心中的怀疑对象并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