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芬芳六零年代 洲是 4017 字 6天前

商店里除了各类时鲜瓜果、南北干果、名产蜜饯、特色炒货外,还分设海产珍品、腌腊糟醉、干菜调味、酱菜腐乳、糖烟酒茶奶粉和各种罐头等专柜,汇集了全国各地著名的土特产,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是享有盛名的。换句话说,来这里来的人,口袋里怎么也要准备些钞票才行,否则看了那么多,有了眼馋的总要买些带走吧?何况南北货商店本身就属于金陵的“高端消费”场所,娉婷自己平常也是不轻易过来的。过普通的日子,哪里需要这么高档?要不是怕婆家见多了好东西,普通的看不上眼,她还真不会选择过来。

不谈这里原本就常常有很多顾客慕名而来,就说年关将近,店里的人也不可能少。娉婷在一阵摩肩擦踵中买好了一堆东西,这也多亏了翟仲凌一路在她身后护着。金陵特色的糕点、蜜饯、罐头、炒货,还有盐水鸭、板鸭、烟酒糖。香烟就是金陵牌香烟,带到北平去送人也过得去。买了这么些东西,自然是花了好些钱的,娉婷也顾不得心疼,只期望着在北平一切顺利就行。

临近中午,两人在国营饭店简单的吃了饭,回去前特意去找了一个很有口碑的老裁缝,说了好些好话,让她帮忙尽快做好他们的衣服。有手艺的人到哪里都吃香。

这一整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到了家娉婷已经累的走不动路。

“你先歇着,东西不急着收拾,我去把汽车送到部队。”原本是可以明天一早直接开过去的,也是考虑到娉婷明天上下班没有车用,而他可以送娉婷去文工团,晚上却不一定有时间去接她,想想还是把自行车拿回来靠谱些。

“恩,你也别着急,车子开慢些。”

翟仲凌离开后,娉婷看时间还有些早,也没急着做晚饭,而是先把今天买的东西规制好。哪些是要带到北平的,哪些是留着他们自己在路上吃的,哪些是走之前就要解决的。大致分好后,看带着去北平的东西还算齐全,应该是够了,这才安下心来。

等收拾好了东西,看翟仲凌去了快一个小时还没回来,娉婷也不知道他是在路上还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直接从菜圃里掐了几根葱,准备和面做些葱花饼。

要是以前,娉婷宁愿在外面买着吃,或者叫外卖,也不愿意自己做饭的,实在太浪费时间。不过现在,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更不会满大街都有吃的卖,做饭倒成了最好的,用来打发时间的活动。她只觉着自己的做饭手艺进步了不少,果然实践能促使人进步。

娉婷做好了晚饭,等到了六点多钟,翟仲凌还是没有到家。知道他应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娉婷也不着急,自己吃了晚饭,又把给翟仲凌留的晚饭在锅里温上,洗漱后就拿着毛衣在床上边织边等。

之前给翟仲凌织的毛衣已经织好了,后来又给他织了一条线裤,娉婷手里的这件是给他织的一件马甲,留着开春后穿的。等这件马甲织好了,娉婷就准备把自己的那件给织了,快的话还能赶得上过年的时候穿。要是翟仲凌在家是绝对不肯她晚上织毛衣的,这会儿他不在,娉婷又没有其他事可干,自然只能用织毛衣来打发时间了。

到了九点多钟,娉婷才听到院门响,她起身到窗边一看,是翟仲凌推着自行车进来了。

“怎么这么晚?吃饭了吗?”娉婷直接把窗户打开了问。

“吃过了,正准备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李政委,他找我有些事谈了谈,之后一起去食堂吃的饭。”翟仲凌进屋后把外套脱了挂上,看到娉婷放在床头,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毛衣,皱着眉头不满地说,“不是让你不要晚上织毛衣吗?灯光这么暗不是要把眼睛弄坏了?”

“那不是实在无聊嘛,再说我还开着台灯呢。”娉婷也不想跟他掰扯这个,直接把话题转移了,“厨房还给你温了晚饭,你去把火熄了,顺便把锅里的水冲进水瓶里拿到卫生间去用吧。”

这会还没有煤气灶,厨房里有灶台也有小煤炉。家里只需要做两个人的饭,娉婷大多数时候用的都是煤炉,只有需要烧水的时候她才会用灶台。平常买煤球和木材都是翟仲凌去,也就在不远的市场里,基本上买一次可以用上大半个月。

翟仲凌听了果然不再纠结织毛衣的话题,他转身出了房门,去厨房把煤炉的火熄了,冲好热水直接去洗漱。等他回了房间,娉婷已经躺下快睡着了。因为前天的事情,娉婷一直生着气,今天虽说好了不少,可翟仲凌也不敢在这个当头惹她不快。

他照例把娉婷搂进怀里,也没干别的。今天两人在外面逛了大半天,说起来是没有部队训练累人,可逛街确实是个体力活,起码翟仲凌宁愿在部队训练场上跑个十圈二十圈,也好过出去逛一天。

没一会儿功夫,两人就抵着头睡着了。在梦里,翟仲凌又梦到了上次的那个胖娃娃,这一次他没有消失,反而朝着他爬过来,还伸着手让他抱。翟仲凌从地上把他抱起来,胖娃娃在他怀里咯咯地笑着,一双眼睛又圆又有神,看起来特别喜人。

更神奇的是,胖娃娃在他手里很快就长大了,长大后的模样像极了自己和娉婷。最后,小孩开口喊了他一声“爸爸”,接着翟仲凌就从梦里醒来了。

他紧了紧怀里睡的正熟的娉婷,算了算娉婷的月事还有半个多月要来,为这他还特意错开了坐火车的时间,就怕一路上娉婷会不方便。不管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有某种预兆,只要再过半个多月,在他们回北平之前,想来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e` )

第四十章

很快就到了二月份,距离娉婷和翟仲凌北上的日子越来越近。两人找裁缝新做的衣服已经做好也试穿过, 非常合身。另外, 之前翟仲凌说好的刺绣也从梅师傅那里拿了回来。

金陵云锦原本就是金陵的传统工艺品, 因为它的用料考究,织工精细,图案色彩典雅富丽, 宛如天上彩云般的瑰丽,故称“云锦”。与苏州的宋锦、四川的蜀锦齐名,并称我国三大名锦。梅师傅正是织造金陵云锦的大师, 如果不是有熟人介绍, 梅师傅是不轻易亲自动手的。

翟仲凌带回来的是已经加工过的, 一条云锦台毯,一件云锦马甲, 还有一套云锦枕巾。娉婷拿在手里看了看,只能说不愧是宫廷御用的, 除了做工考究外,花色也很漂亮,用后世的话说,就是非常的“高大上”。

别看只有小小的几件东西, 它们的价值可一点也不小, 如果不是价格太过昂贵, 娉婷都想着自己做一条被套,就是平常不盖,光看着也赏心悦目。家里虽说有些存款, 可用一点就少一点,她也不想那么“败家”。

娉婷的假早就已经请好,再过过几天她就不来团里,直接出发动身去北平了。这天在部队食堂和战友们一起吃饭时,季红说了一个令大家震惊的消息。

“我也有话要跟大家说,可能过了年后我就要离开文工团了。家里催着我回去结婚,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

“真的假的?你要退伍了?”蒋青青惊讶地叫了起来。

“你坐下,小声些。”她们没有回宿舍,而是在食堂吃饭。刚刚那么一声,已经有好些人往这里看过来。

“我都二十二了,再耗下去怎么得了。”季红的情绪很平静,她早已经预示到了这一天,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突然间的决定。

“那你回去就立刻找对象结婚吗?钱群还有没有希望啊?”问这话的是陈婷,她这几年对钱群的痴心很是推崇,私下里没少帮钱群说好话。只可惜“襄王有心,神女无意”。

听了陈婷的问话,季红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我也不知道,其实这么久以来我对他并没有产生过什么感情,他人是挺好的,选择他我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可是婚姻这样就够了吗?不去试一试我总是不甘心。”

娉婷没有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追求爱情是每个人的权利。就像钱群他能勇敢地表达自己对季红的感情,而季红呢,也有权利去等待让她心动的人。

“反正我们是希望你能过的好的,不管怎么样要找一个对你好的人才行。你看娉婷,现在多幸福,翟参谋对她可好呢。我以后也得擦亮眼睛找个对我好的对象才成。”田甜年纪最小,也是几个未婚姑娘中最没有心思的一个。她的家庭条件不错,家里一直在帮她留意合适的,以她容易满足,又乐观开朗的性格,以后肯定会过的很好。

季红的即将退伍,让大家陷入了深深的忧愁中。转眼几年的时间过去,大家从陌生人变成了亲密的战友,交心的朋友。可是成长以离别为代价,终归会一个个的离开,各个有各自的生活,退伍不是人生的终点,只是一个新的起点罢了。

“那我得找一天请大家吃饭才行,年前我就要去北平,要休十几二十天的假呢,就怕我回来的时候季红已经回老家了。”娉婷的假期没有特定的日期,团里批了十五到二十天的假,也是人性化地防止有突发情况。假期里除了婚假还有探亲假,看上去时间挺长,其实这在部队里并不算什么,毕竟来去不方便,大家都是几年才请一次长假的。

“那我就等着你回来再走呗,反正也不差那几天。”季红爽快地说,对这些战友们,她还是很有感情的,为了以后不留遗憾,就是推迟几天回乡也没什么不可以。

“你怎么选了这么个时候?怎么不赶着回去过年?”这让陈婷有些不理解,要是她才不会等到年后才回家呢。

“也是家里来了信后突然决定的,团里还要走手续,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行吧,一个个的都走了,我看下一个就要到我了。”陈婷和季红差不多大,家里也催着找对象的事,之前有季红挡在前头没什么感觉,这眼看季红就要走了,陈婷也不免生出了危机感。

一顿午饭在情绪低落中结束了,下午到了团里,大家还是继续训练,好似一切没有发生。

晚上回到家,翟仲凌还没有回来,娉婷一个人做了晚饭。因为不知道翟仲凌会不会回来吃饭,娉婷只是简单地下了面条。吃饭的时候,娉婷不免想起几个月前的事,那时候吴亚萍还在,自己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嫁人,更没想过会遇到翟仲凌。可能命运就是这样的奇特,也有它自己的安排,也因此每个人的生活才会各不相同。

吃过饭收拾停当后,娉婷一个人躺床上看书,该织的毛衣前阵子已经赶完了,出门该准备的东西也陆陆续续准备齐全。翟仲凌在部队已经忙了好一阵子,以前还有空回来吃晚饭,现在因为要休假的关系,很多事要在走之前处理好,每天不免要留在部队加班加点。算算看,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坐下来一起吃顿饭,说几句话了。

今天娉婷还特意多坚持了一会儿,就想等着翟仲凌回来人和个面,可等到九点多钟还不见人影,娉婷也倚在靠背上睡着了。

翟仲凌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娉婷歪着身子,手里的书也落到了床边。他走过去把书放好,又半抱着娉婷让她睡好。迷蒙间娉婷睁了睁眼,看到翟仲凌后嘟囔了一句,还没听清她说的话,娉婷又翻个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