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伯母,我娘闪了腰,能不能麻烦你家大夫帮我娘看一下?”十一娘也顾不上寒暄,忙说明情况。
盛家太太哎呀一声,扭头就召了身后的婆子,“你去,把方大夫请过来,要快。”
婆子应了一声,脚步麻利的转身走了。
盛家太太走上前几步,扫了眼放杨得势尸首的地方,蹙了蹙眉,虚扶起罗氏另一只胳膊,压低声音道,“亲家太太可还能走?这太阳有些热,院子里还放着……咱们去外面寻个阴凉处的好。”
“劳烦亲家太太了。”罗氏扯出一抹笑,“还能撑上一会儿,咱们出去说话。”
盛家太太点了头,与李氏簇拥着罗氏往外走。
十一娘开口想说话,罗氏朝十一娘使了个眼色,十一娘了然,运了几分力在扶着罗氏的胳膊上,架着罗氏出了办丧事的院子,寻了一处凉亭,扶罗氏坐下。
这一小段路已是让罗氏出了一身的汗,小十二乖巧的掏了帕子给罗氏擦脸上的汗,盛家太太就笑,“亲家太太好福气。”
罗氏朝盛家太太笑了笑。
杨存财与杨存义看着众人离去,再看看杨得势的尸体,脸色惶惶,“弟,我、我们咋办?”
杨存义咬了咬唇,从地上爬起来,“我去喊娘回来。”
“我也去。”杨存财也从地上爬起来。
盛家太太与罗氏并没说几句话,夏承和与八娘已匆匆赶了回来,两人身后跟着夏承平、夏承乐与盛老爷。
夏承和一见罗氏,就担心的问,“玉娘,你没事吧?”
“爹,娘闪到了腰,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移动。”十一娘先开了口,“五婶的手心出了血……”
八娘就在一旁骂,“夏红霞她个疯子!有病……”
“八娘!”罗氏念了女儿一句,八娘气呼呼的住了口,但一脸的怒火,看得出很是生气。
盛老爷跟盛家太太打眼色,盛家太太起身走过去,夫妻两人悄声嘀咕了几句,盛老爷的眉头就蹙了起来,双眸扫过夏承平,眸底就有几分轻视。
“这事儿论起来是亲家的私事,咱们不方便参合,你在旁多照顾亲家太太,我给亲家老爷
家太太,我给亲家老爷壮个胆儿……”盛老爷与妻子道。
盛家太太点头,“我省的,亲家不是那种人。”
夫妻俩相视,叹了一口气。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老宅那些人是欺负惯了亲家,这会儿给亲家小姐按一个杀人的罪名,不知道私下打些什么主意?
真是逼着人往轻了瞧他们!
这边,李氏将当时发生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叹着气道,“大姑奶奶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窍,非咬着口说人是十一娘杀的……大老爷,您一定要给我们家十一娘主持公道啊!”
县太爷蹙眉,斜了夏承平与夏承乐一眼,“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你们家大姑爷是与个丫鬟有染,脱力而死吗?如今咬着十一小姐不放又是怎么一回事?!”
夏承乐垂首不言语,夏承平心里大骂夏红霞,脸上做出一副惶恐状,“大人容禀,仵作得的结论却是如此。想来是夏红霞痛失亲夫,伤心过度,胡言乱语,做不得真……”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鼓声,紧急而密集,咚咚不停歇。
县太爷冷冷的看着夏承平,夏承平的脸色就更难看起来。
片刻,有衙役疾奔而来,“大人,夏家大姑奶奶敲鼓鸣冤,要、要……”衙役瞄了眼夏家几乎聚齐的一众男人,吞了一口口水,猛的闭上眼一气说完,“要状告夏家三老爷、三太太纵容十一小姐杀害她家男人杨得势。”
县太爷看向夏承平的目光就格外不善起来,要不是曹知府说话,他才懒得收这么一个废物当县丞,瞧他如今都办的什么事儿?!
这堂他升还是不升?!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夏承平哪里不明白县太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一时又羞又愤,羞的是他一心在三房与盛老爷面前撑面子,这会儿却被如此落面子;愤的是夏红霞一个混不吝的,为着一个精尽而亡的畜生,要毁了他的前程!
夏承平低头作揖,一脸大义灭亲状,“大人,此事交给下官,下官这就去寻舍妹,一定给大人一个说法。”
“你要给说法的不是我,是夏三老爷、夏三太太与被冤枉的十一小姐!”县太爷背手而立,态度冷淡。
夏承平深吸一口气,“是,下官一定处理好此事,给三弟、三弟妹与十一娘一个交代!”
“不用!”夏承和站出来,面色冷沉,“大人,我们愿意上公堂与夏红霞对质!”
夏承平蹙眉,“老三,夏红霞脑子不清楚,你怎么也跟着起哄?这会儿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先把事情压下去……”
“压下去?怎么压?压的了人压的住她那张嘴吗?”罗氏嗤笑一声,“她口口声声说我们三房是杀人凶手,说十一娘是杀人犯,不查个明白,她可会心甘?她不心甘是不是要跟二娘、三娘成婚那次一样,四处散播我们三房的恶毒,诋毁十一娘的名声?”
罗氏忍着痛起身,与夏承平对视,“大伯想姑息,我们却不想再忍让了!”
罗氏转身,与夏承和对视一眼,两人噗通一声跪在县太爷跟前,齐声道,“请大人升堂,为我们三房主持公道!”
夏承平的脸有些铁青,老三两口子说这话,无疑是在县太爷与盛家老爷面前扇了自己一巴掌,一人一巴掌,左右脸都没放过。
“老三,老三媳妇,你们……”
县太爷睨了夏承平一眼,又看了眼跪在跟前的夏承和与罗氏,心里略一思忖,便弯腰扶了夏承和起身,“三老爷客气,本官这就升堂,还你们一个公道。”
夫妻俩齐声道谢。
县太爷与衙役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