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叶望着一双相携而立的玉人,觉得自己今日这一趟简直是匪夷所思。她不争不抢,不过是求一个虚名,可在别人眼里,她似乎连挂上虚名的资格都没有。
所幸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由冷星河开口解除婚约,也不算是她违背了父母在天之灵。
“也好。”
容叶拾起掉落在泥土里的面纱,转身离开。
一双玉人被她抛在身后。
秋风吹过脸颊,身子僵硬了半天的盈盈动了动,肩膀却仿佛被人钳制,力气大的她痛呼出声。
冷星河终于回过神来,松开桎梏:“抱歉。”
低头擦去盈盈脸上已然干涸的泪水,心中却不知怎么烦闷,像是有人拿铁链死死栓住,喘不过气来。
“星河哥哥......”盈盈观他神色,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下次不要留下那样的信,一个人跑出来了。”冷星河退后几步,同她拉开距离,“回去吧。”
盈盈确定了,现在绝不是开口的好时机。那么方才她听到的娶她为妻之言到底作不作数呢?毕竟冷星河待她极好,却从未开口承诺过什么。
他说的话是气容姐姐的还是真的发自内心呢?
盈盈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心头再次浮现出因对未来的不确定而产生的不安来。
如果星河哥哥真的爱她,为妻为妾又有什么分别呢,她要的不过是一颗爱她怜她的真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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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容叶植皮那日,谷中所有弟子几乎都聚集在了谢时雨的小小竹舍前。
连为了躲避梁浅而终日不见身影的叶度也出现了。
毕竟谢蕴亲自坐镇,谢时雨动手,浦深从旁协助这样大的阵仗还是头一回见。
容叶躺在竹塌上,险些被眼前白花花的一群弟子服晃花了眼。
“你们黄泉谷治病之时都是如此兴师动众的么?”
谢时雨拿出所有诊具,一一放在案前:“你是头一个。”
容叶笑了笑:“这么说还是我的荣幸了。”
见她神色平静并无不安,谢时雨禁不住想替她鼓个掌了,江湖儿女,果真不畏疼痛。
但她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会很疼的。”并在烛火下磨了磨刀。
容叶笑容一缓,看了眼她手中锋利的刀刃,调转过头:“不行,我有些晕冷兵器。”
谢时雨:“......”
她听说过晕血、晕针,晕冷兵器是什么鬼。
“而且你们江湖儿女平日里难道不是舞刀弄枪,你来我往的拼杀吗?”晕冷兵器还怎么威风的打架。
想象一下,打架前还问一声,你带刀了吗?我晕兵器,不如咱们改成拳脚比划?
对方还不分分钟就要砍过来。
容叶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话本看多了吧,我们江湖儿女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守法良民,一言不合就亮出兵器的那是匪类。”
谢时雨沉默了。
见她默然,容叶还加了一句:“你对我们江湖儿女偏见太深了。”那眼神说不出的谴责。
谢时雨:“......”她继续手中动作,细细磨了磨刀。
容叶果然立即转头,“不行,我开始晕了,快点开始吧。”
谢时雨眯着眼睛笑了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你晕过去了,正好省了我一剂麻沸散,用省下来的银子替你添一件趁手的武器。”
容叶:“你是魔鬼吗?”
谢时雨舔了舔唇:“说起来我确实还有一个女魔头的称号呢。”
众弟子默默地退开几步,离她远了些。
......
浦深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番唇枪舌战,他看着谢时雨微抖的手,就明白她心中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淡定,这位容姑娘不过是为了帮她缓解紧张心情。
病人还替医者担心起来,也是头一回见了。
浦深取来麻沸散,以酒化开,递给容叶。
容叶一饮而尽,回味一番,道:“这玩意味道竟还不错。”便一头栽了过去。
谢蕴坐在一旁,淡淡瞥了一眼过来:“开始吧。”
众弟子又纷纷围拢过来。
谢时雨深吸了口气,下刀。
植皮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一旦沉浸到治疗中去,谢时雨刚开始担心的一切东西就不存在了,也因为师父谢蕴坐镇,她格外放心,刀也使得稳稳当当。
等到一切都结束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众人专心致志,不觉时间已过,等回过神来,也有了疲倦之色。
偏偏谢蕴还在这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