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晋帝寿诞那次,是她派危楼的人在东宫寿礼上动手脚。黄河水患那次,也是她出的主意,钦天监正史又是渊王的人,这才给东宫挂上了个“不祥”的名头。

至于微服私巡中的种种,也是她精心布置。途中偶遇的那位与故皇后极为相像的冯萋萋,也是危楼中人。再之后的“杖杀宫人”“重伤禁卫军”也都是她的杰……作……

想起从前种种,再想起此刻自己对面坐着的是谁,颜绾的一颗心拔凉拔凉的,脑袋都恨不得缩进大氅内。

……从前怎么没觉得自己作了这么多孽呢_(:3ゝ∠)_

“棠珩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正当她想着怎么做鸵鸟时,一直面无表情旁观的肃王殿下却是冷不丁开口了。

颜绾缩脖子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对她说的,连忙抬起了头,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什……么?”

棠观眉宇微凝,双眸幽如深潭,但说出口的话却不似嗓音那般凛冽,“我从未对你的出身有何偏见。”

“……”

闻言,颜绾怔了怔,下一刻却是想起了自己在宫门外与渊王的对话。

——“之前我还听说四哥对四嫂庶女的出身多有不满,今日一看……竟都是些不实的传言,四哥四嫂分明是伉俪情深,天生一对。”

——“渊王说笑了,肃王殿下乃故皇后所出,是陛下的嫡长子,而妾身不过是侯府庶女,如何能与殿下相配?”

棠观以为,渊王是在嘲笑她的庶出身份?

刚刚还有些抑郁的颜绾登时乐了。

敢情这位肃王殿下压根没听出渊王针对的是他啊,还害得她巴巴的冲在前面为他出头……

不过她也早该想到了,棠观这么一个直肠子的人,要想懂她和渊王那厮话里的弯弯绕,也真是难为他了。

唇角微微翘起,颜绾忍不住笑道,“我知道,子显襟怀磊落,和其他人自然不一样。”

见棠观也不再自称本王,她便也将那麻烦的妾身二字给去了。

女子展颜,玉白的面颊衬在深色裘领之上,眼角眉梢染上了一抹潋滟的笑意,越发显得容姿殊丽。

棠观眸色微微滞了滞,面上有一抹异色掠过,然而下一刻,他便淡淡的别开了眼,不再说话。

☆、第13章 草寇

第十三章草寇

“主子。”顾平的声音自帘外传来,干净而清亮的。

“何事?”棠观偏过头,扬手掀开了车窗上的布帘一角,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凉薄的落日余晖下英气逼人。

“管家说,再过半个时辰便能到江夏郡,问今夜能否在江夏郡歇一宿,明日再赶路。”

顾平垂头问道,不得不说,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属。这位年轻的中郎将怎么看,那周身气度都和棠观是一脉相承的。

棠观点了点头,“一切都由他做主。”

“是。”

管家便是那不怎么靠谱还凶巴巴的神机营大将慕容斐。

一切……都由他做主?

颜绾心下觉着不妥,便犹豫着问出了口,“子显……我看那个慕容斐有些古怪,若是将所有行程都交由他做主,万一……”

“你多虑了。”出乎意料的,棠观竟是想都没想便否定了她的猜疑,“慕容斐虽看上去豪放不羁,但从前领兵打仗也是神机营中数一数二的厉害角色。”

“……”颜绾悻悻的撇了撇嘴,摸着自己身上的的大氅垂下头。

若是真有那么厉害又怎么会被打发来,护送废太子去封地呢?

“吱嘎——”

就在颜绾暗自在心里嘀咕的时候,马车却突然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

因为惯性的缘故,她一个没坐稳朝旁边栽去,幸好棠观伸手捞了一把,这才避免了她栽下车的悲剧。

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像是前方有什么人挡住了去路。

棠观蹙眉,将怀里的颜绾扶稳后,才转身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嗓音低沉,在寒风的呼啸声中威仪半分未减,“出了什么事?”

顾平翻身下马,疾步走到了车边,“主子,好像是遇到了这一带山林的……草寇。”

“草寇?”

草寇?

颜绾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此山是我开……”远远的,那草寇头子便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然而却不过是虚张声势,虽然嗓门大但声音却轻飘飘的,直让后几句散在了寒风里。

棠观和顾平都是从小在皇城长大的人,就算是有见识,见识的也是沙场上的大场面,这种寒碜而小家子气的土匪喊话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顾平挠了挠脑袋,面上满是好奇,“他在叫什么?”

颜绾也凑到了棠观身边,朝掀开的车帘外看去,忍不住小声回答,“他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