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笙娇羞道:“祖母,姐姐都还没许人家,哪里就轮到我嫁人了,我都还没及笄。距离我准备嫁妆,还早着呢。”
崔老太君叹了口气:这孩子早年流落民间,虽然她老子三年前就寻回她了,却因为路途遥远不放心,三郎一直带着她在任上没回京。
三郎虽然疼她,可终究男子比不得女子心细,这几年也没给这孩子备下什么好的衣裳头面,这孩子手里的东西和琴姐儿比起来,实在是太少了。可能是因为彦哥儿和琴姐儿的亲事都没定下来,常氏顾不上,对这孩子关心不够,自己这个做祖母的不多多关怀她一下,这孩子就太可怜了。
崔老太君对孙女满心怜惜,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道:“好孩子,高门大户人家的闺女,那嫁妆都是早早备下的。当初祖母还只有七八岁的时候,家里就给我买下了做家具的木材。古董字画,也是平日里慢慢收拢积攒下来的。”
赵玉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意思是自己土包子一个,哪里知道这些。
孙女略显尴尬的笑容刺得崔老太君心头一痛,想着儿子前几年在知州任上,公务上遇了麻烦,这孩子总能帮着出些好主意,她的见识胆魄等闲男子都不及。既然这孩子懂得经营铺子那一套,与其给她这些死物,倒不如给她置办几间铺子,让她凭着自己的本事钱生钱。
只是这事儿得悄悄做,虽然体己银子自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给谁就给谁,但大张旗鼓地给这孩子一人买铺子,府里其他人不敢说自己,却能嫉恨她。回头找个靠得住的老人来办这事,最好想个站得住脚的借口。
赵玉笙最后还是被祖母强行塞了一匣子南珠,那是赵清湄这次新送来的,个个都有莲子米大小不说,还莹润均匀品相极佳,实在是难得。
老太君叮嘱赵玉笙:“藏好别叫人瞧见了。祖母知道你是好孩子,但凡得了好东西总想着琴姐儿。那云霞锦你分给你姐姐一段做得对,琴姐儿十六岁了,到了找婆家的年纪,是该打扮得醒目些。这珠子就别分她了,她手里的好东西比你多多了。”赵玉笙点头,带着冬梅回了牡丹院。
信郡王府花会的请帖次日就送到了新昌伯府,信郡王妃杜氏给赵家三房的女眷都送了帖子,包括年长的崔老太君都得了。因为事先已然听到了消息,这请帖对大房三房是意料之中,二房母女却是喜出望外。
自从闺女及笄后,还没有机会参加过这么高规格的聚会,申氏暗自想了一通信郡王府会请哪些宗室人士以及勋贵大臣,谁谁家里有和闺女年岁相当的小郎君,决定给闺女精心置办一身行头。机会难得,得好生抓住。说不定那一日瑟姐儿就入了哪位高门贵妇的眼,或者引起了某位小郎君的注意。
大家住在一个府里,申氏精心给赵玉瑟置办衣裳准备在信郡王府大放异彩一事瞒不过三房。常氏觉得赵玉瑟穿得再好看也抢不走赵玉琴的风头,放眼整个京城,能跟她家琴姐儿比肩的姑娘就没有,所以只是将此事当做一场笑话和赵玉琴说起。
赵玉琴却摇晃着常氏的胳臂,娇声道:“娘还真是瞧得起自家闺女,我可没有您这么自信。您看上回在仪婉长公主府,胡太傅家的三姑娘就比我耀眼。”
常氏不以为然地道:“胡家那三姑娘,才情最多也就和我儿不相上下,眉眼哪里比得上你,不过是衣着比你光鲜些罢了。”
赵玉琴委屈地道:“我就上袄是云霞锦裁的,人家可是穿了一身的云霞锦,能不耀眼吗?这次信郡王妃肯定也会给她家送帖子的,到时候她肯定又会是整个花会最耀眼的闺秀。”
常氏一拍手:“这次我儿也穿一身儿云霞锦的衣裳去,看看究竟谁最耀眼。”
赵玉琴道:“娘说什么呢,咱们上哪里弄一身去,这东西织起来很费功夫,有价无市各绸缎庄根本就没卖的。若不是笙姐儿将二姑姑给她的两段云霞锦送了我一段,我根本连那上袄都没有。我总不能让笙姐儿将那一段也送给我吧,我做姐姐的不能老夺人所爱啊。”
常氏不以为然地道:“你这做姐姐的那般疼她,她做妹妹让一段尺头给你不是应当吗?有娘呢,娘会让她将那一段也送给你的。”
赵玉琴道:“娘别这么做,那一日妹妹自己也要好生打扮的,我不能抢走妹妹的好东西。”
常氏道:“笙姐儿尚未及笄,用不着好生打扮。况且她才闯了那么大的祸,满京都的人谁不在背地里说她。娘觉着至今事情还不算彻底平息,她就不该那么急着露面。信郡王府帖子里写了她的名字,你祖母的意思也是要她去,娘不好阻止。可这个时候你让她穿着云霞锦做的衣裳去参加花会,是想引起更多的人谈论她吗?”
赵玉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是啊,我怎么忘记这个了,还是娘一门心思地替妹妹着想。笙姐儿这个时候就该尽量别引起各府女眷的注目,还真不能穿得太好看。”
牡丹院里赵玉笙主仆也在谈论着十六那天她该穿什么衣裳。秋桂身子已然康复,坚决拒绝了赵玉笙让她多歇息几日的提议,一大早就来赵玉笙身边伺候了。冬梅搬出那段云霞锦以及其他尺头,和秋桂一道兴致勃勃地比划着要给赵玉笙做新衣裳。
几个人正比划得起劲,常氏带着人来了。赵玉笙将母亲请到太师椅上坐下,亲自奉上热茶。常氏问她们方才在做什么,赵玉笙说了,又请常氏给自己选一选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