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汇川问道:“介意我问一些关于你姐姐的问题吗?”
童铭菲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童丞祺。
任汇川对任喻霖说道:“你把那个小蛋糕给祺祺拿着,带他去看会儿电视吧。”
任喻霖却并不怎么想要离开餐桌,他问任汇川:“爷爷你想问什么?”
任汇川还没说话,倒是任瑾芳对任喻霖说:“怎么?让你爷爷问童小姐几句话都不行么?”
任喻霖朝童铭菲看去,带了一些询问的神色。
童铭菲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任喻霖长长呼出一口气,他站了起来,对童丞祺说:“祺祺,爸爸带你去看电视。”
童丞祺其实已经察觉到了有些不同寻常的氛围,但他向来乖巧,牵着任喻霖的手跟他站起来,偷偷看童铭菲一眼,才朝客厅走去。
任汇川笑得和蔼,“现在好了,方便讲一讲你姐姐吗?”
童铭菲双手不自觉握紧,“任老先生想问什么?”
任汇川说:“听说你姐姐难产去世的?”
童铭菲神情暗淡下来:“羊水栓塞。”
任汇川闻言叹息一声,说:“你姐姐肯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童铭菲说:“她很优秀。”
任汇川点了点头,他又问道:“然后是你把祺祺养大的吗?”
童铭菲说:“是。”
任汇川细细打量她,“你看起来很年轻啊,今年有二十五岁吗?”
童铭菲摇头道:“我今年二十三。”
“哦!”任汇川像是感慨了一声,干瘦的手指摆弄着桌上的筷子,说:“太年轻了,那你开始收养祺祺的时候不是才十多岁?”
童铭菲回答道:“是我高二暑假开始。”
任汇川闻言叹了口气,“那么多年辛苦你了。”
童铭菲忍不住说道:“祺祺是我姐姐的儿子,跟我的儿子没区别,没什么辛苦的。”
任瑾芳一直安静坐在童铭菲对面,这时候微微笑着开口道:“童小姐真是伟大的女性。”
童铭菲看她一眼。
今天一整个晚上,任瑾芳对童铭菲的态度其实都非常客气,但是童铭菲总有一种对方不喜欢自己的直觉。带着这种直觉,童铭菲不确定任瑾芳说的每句话是不是都对她带着嘲讽。
她心里反正不太舒服,忍不住将双手握得更紧,右手拇指摩挲着左手掌心。
任汇川的语气还是亲切的,他说:“那时候你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却要照顾另一个小孩子,自然是很不容易的。”
童铭菲说:“我妈妈也会帮我。”
任汇川点点头,“你妈妈也辛苦。”说到这里,他又叹口气,“这件事是我们喻霖做得不对。”
童铭菲怔怔看向面前精致的骨瓷小碗。
任汇川继续说道:“我跟喻霖说了,要好好补偿你们,尤其是既然打算认回这个孩子,那么多年缺失的父爱更是要让孩子感受到。他说不会把祺祺从你们身边接走,那么孩子抚养的费用你们尽管去向他要,没关系的。”
童铭菲脑袋里有一阵短暂的空白,她说:“我不是想要他的抚养费。”
任瑾芳微笑着问道:“那童小姐还想要别的什么呢?”
童铭菲被她问得一怔,随后回过神来,抬起头直视着任瑾芳,语气郑重地说道:“如果条件合适,祺祺也完全接受了,我不介意让他把祺祺接回去。我不需要什么经济上的补偿,别的就更不需要了,您不需要担心。”
任瑾芳笑得很和气,“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喻霖欠了你们,该还还是得还,这是他为人父该做的。”
童铭菲突然冷声道:“那他能把我姐姐的命还给我吗?”
这句话一说完,童铭菲看见任瑾芳收敛了笑容,任汇川也将眉头皱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或许说得有些过火,站起来朝着任汇川方向弯了弯腰,说:“谢谢老先生款待,我该带祺祺回去了。”
任汇川也没有再开口挽留她,只是有些艰难地撑着扶手站起身,还推开了连忙上前来搀扶他的任瑾芳,看向童铭菲说道:“对不起,今天惊吓到你们了,就是不知道以后我这老头子还能不能偶尔见见我曾孙?”
童铭菲语气很礼貌,“只要事先告诉我们,不要偷偷把孩子带走,我想他来探望长辈也是应该的。”
任汇川点点头。
任瑾芳笑道:“童小姐人长得漂亮,口齿也伶俐。”
童铭菲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餐厅,只是她刚转向客厅时,便看见任喻霖站在客厅和餐厅之间的圆形拱门前,双臂抱在胸前斜倚着墙。
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任喻霖多半是听见了。
童铭菲缓缓吸一口气,她想听见了就听见了吧,反正更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对任喻霖说过,但是走到任喻霖面前的时候,童铭菲突然又有些不太好受。
任喻霖脸上神情沉静,只问她:“要走了吗?我送你。”
童铭菲点一点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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