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1 / 2)

养丞 宁远 2666 字 3天前

忽然听闻唐玲琅的死讯, 唐见微面上平静如湖,心里多少还是起了一丝涟漪。

这唐玲琅自小就和她过不去,从小到大都喜欢找她和大姐的麻烦。

可惜没什么本事,麻烦没怎么制造成功过, 自己的事都自顾不暇, 所以唐见微向来看不上她。

到底是常常在眼前晃的人, 突然死了, 唐见微感觉童年的一部分就这样消失了, 心里缺了一块儿似的。

路繁说:“京兆尹已经得知芙蓉散之事,正在与刑部一块儿查办, 估计很快大理寺也会有消息了。曹隆已经入狱,他手下的销金窟全数查没。钧天坊没了曹隆的掌控,咱们便是一家独大。”

唐见微笑道:“甚好,估计两个月之内, 曹隆手下所有的产业都会充公再出售,到时候的售价还能比普通市价还要低一些。从现在起我便要准备银两,准备接手。”

曹隆这回栽了个大跟头, 不知道长公主作何感想。

不过长公主估计也不知道曹隆和芙蓉散有关,不然的话估计都不会启用此人。

曹隆一倒,唐见微肯定要趁此机会扩大势力,也不知长公主那边是什么想法,得找机会去她的承平府一探, 顺便也从她那儿打探打探天子的想法。

而鹰眼男人还在大理寺,她也得让阿念找机会撬开此人的嘴, 希望能查到当年唐家疑案的相关线索。

不打扰大姐和大嫂休息, 路繁说完事儿唐见微和童少悬就出来了。

“我觉得唐玲琅未必死了。”

童少悬挽着唐见微穿过游廊, 往自己的院子走的时候, 唐见微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童少悬问道。

“她这回想要对大嫂下手,其实目标也是我。我和她一块儿长起来的,太明白她在想什么了。她还没能狠狠咬到我,让我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怎么会甘心自尽?”

童少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唐见微才是。

唐见微其实也不需要安慰,她只不过是想要这么说罢了。

二叔一家彻底消失在博陵,家破人亡的感觉让唐见微想起曾经的自己。

报复或许不是最好的手段,但立于这个时代,弱肉强食,她必须这么做。

唐见微此时已经不是孑然一身,她有家,有需要保护的妻子和就要出生的孩子,以及对她真心以待的一大家子亲人、友人。

她不觉得自己凶残。

她还会变得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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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在澜贵妃的朝华宫住了七日,与贵妃和小皇子寸步不离,还下令按照澜贵妃所好,重修朝华宫内的园林。

天子从朝华宫出来之后,立即下旨处决了李立珂,连坐沈家一百六十五人。

封定远将军沈鼎为康王,远送多衣国和亲,是为和亲驸马。

沈鼎被远赘多衣国这件事令整个沈家一脉大震,比被李立珂牵连死了一百多人还要令宗族愤怒。

沈氏宗族数十支,原本就因沈约之死而逐渐四分五裂,一部分不想参与党争的人已经离开博陵,沈家势力大减。

如今最有权势和话语权的定远将军居然被天子送去做和亲驸马!

而实打实应该被夺官降罪的吕澜心不仅没被降罪,据说天子还去探望了她,甚至说她护官符有功有意要提升她。

李立珂和沈家就是她们澜家的替罪羊吗?

澜家这是打算利用完沈家便将其抛下?

打算和天子一道剪除他们了?

沈氏宗族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碰了个头,聚在一块儿将此事理顺后,真是越想越生气。

“澜贵妃生了皇子之后,天子更是对她疼爱有加,已经很久没去其他妃子那儿了。怕是等这皇子再长大一些天子就要立储!就算不立,以澜氏的奸狡诡谲也必定会软硬兼施让天子立澜家皇子为太子!到时候这天下可就是澜氏的!还有我们沈家什么事!?”

“为什么澜家就和吴家联姻,这是要将咱们踢出局的意思?!”

“我们沈家付出了这么多,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澜家和吴家真不是东西!”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沈六郎越听越生气。

这沈六郎便是今年科举登科一甲二名的沈长空。

他是代表自家来参加宗亲会的,原本还想来听听长辈们对如今沈家严峻之势有何高见,没承想高见没听着,全都是愚蠢发泄的胡话。

沈家宗族之内有远见的几位长者已经仙逝,年轻一代有才能者死的死被远放的远放,只剩下这些愚夫蛮汉何愁沈家不倒!

即便沈长空辈分是这儿最低的,原本轮不着他说话,此时也是忍不住了。

沈长空直接打断了某位伯伯的话:“此事分明就是天子挑拨我们沈家和澜吴两家的伎俩罢了。她自然是故意亲近澜贵妃,也是故意重罚沈家而宽饶澜家,便是要利用此事让我们两方产生龃龉,教联盟离心。切不可上当!”

众人看向角落里这弱冠小子,鄙夷道:“那苦心生下的皇子又如何说?谁都知道女女生子极为费事,天子若是与澜氏当真不睦,何须要与澜贵妃生子,还将她封为贵妃!”

“这便是帝王的手段。”沈长空面对众人质疑也不慌张,说得有条有理,“天子有六位皇子,两位过继抚养,其他四位都是她亲生的。澜贵妃这小公主能不能成为东宫之主还两说,但只是封贵妃这一下便能借口避嫌,将澜丞相远逐博陵,还能立即煽动咱们沈家的叔叔伯伯们与澜吴二家对立,真是笔稳赚不亏的好买卖。叔叔伯伯们未免太天真,太糊涂了吧?”

“你!”

沈长空一句话直接将十多位年过六旬的老者给气了起来。

虽说六十而耳顺,但很明显沈长空的话不太能顺得进沈家长辈们的耳朵里。

“你个黄毛小子知道个屁!”三伯直接开骂。

沈长空冷笑一声:“我是不知道,没有三伯熟悉。既然三伯和屁如此相熟,能不能详细说说?”

人群后面有人笑了起来,三伯气得直用拐棍杵地,跟着三伯一道来四儿子上前将沈长空从椅子上拎起来,抡起拳头就要教训他。

有人阻止有人叫好,此刻屋内乱作一团,直到当空一剑从人群中飞过,锵地插-入了墙里,惊起一阵惊呼,将拥在一块儿的沈家人如同抹布一样切开了。

沈家人纷纷回头,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

“吴子耀?”有人认出了来者正是吴显意。

吴显意戴着帷帽身披白狐狸皮裘衣,黑纱将她苍白的脸整个遮住,只能从黑纱中能大概窥见她的五官和充满杀意的神情。

“我希望诸位沈家长辈能好好想一想,现在内讧的后果是什么。”

吴显意穿过人群,将墙上那柄让人发冷汗的剑单手取下,冷锋一晃,周围的人情不自禁退后一步。

沈长空将衣襟理好,看向这个吴家女人。

吴显意道:“无论是吴家、澜家还是你们沈家,如今已然不可能回头了。我们三家命运相系,性命相依,卫袭不共戴天的仇人不是某个人,而是我们三家,是我们这三家在博陵的所有人。她要的是以我们三族的血肉来祭奠她的发妻。卫袭如何会放过澜家?看这么多年来她精心布局慢慢成长,便明白她不会鲁莽地一网打尽,而是逐个击破,慢慢蚕食。她要的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我们全部吞尽。你们沈家若是再糊涂下去,只怕卫袭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你们。到时候别说吴家不援,这是你们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