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天边冒出来的样子。”
“……”温久的语调毫无波澜,“这里是灵界,不是人界,太阳永远都在天边,不会落下也不会升起来。”
他居然忘了。
“那今天的天空好看吗?是什么颜色的?”
“你为什么会好奇这个?”
“因为无聊嘛,如果能看到的话一定很漂亮,”余笙用手指戳了戳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风景。”
“我不明白,风景有什么好看的?无聊又有什么不好?”
余笙的话头被他堵了回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好像有人问他,肉有什么可吃的?酒有什么好喝的?这种显而易见又简单的问题反而无法回答。
这时候的温久,比展笑天更像石头,情绪鲜少起伏,每天做的事情,不去解决那些麻烦,躲开那些想抓他找他的人之外,就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要么闭目养神,要么打坐修炼。
好在他的耐心不错,尽管余笙在旁边天天的没话找话,因为看不见一时半刻都安静不下来,要么嘴巴不停,要么就玩他的尾巴,玩他的羽毛,玩他的头发,无论温久是什么样的外形,他总能找到乐趣。
但很快温久就摸出了规律,发现只有自己是人形的时候,受到的打扰最少,因为那时的余笙,只会玩他的头发,不会再对其他地方乱动乱摸,而头发若是长一些,就算被人拿在手里玩,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久而久之,只要是在余笙的面前,温久就会变成人的外形,落下长长的头发,随他编成麻花还是编成蝴蝶结。
两人的对话也很是有趣,明明余笙才是那个眼盲看不见的人,每天却总是余笙将这个世界有多少漂亮的东西,告诉温久,日出有多好看,花花草草有多鲜艳,风吹过草地时的波浪有多么像海,自己看不到就总哄着催着温久代替自己去看。
温久自然是懒得看,想要生存下去,有天目就足够了,他只想时时刻刻确保自己的周围没有对他抱有敌意的东西,也没有除了余笙之外可疑的活物。
与其看到那些虚伪的嘴脸,无用的伪装,不如直接看到人心。
在温久看来,世界是丑陋的,灰暗的,不加色彩的,甚至是没有希望也没有盼头的。
他无法理解余笙对这一切的热情,以及想要看到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物的渴望,无法理解他的赞美,怀念,和寂寞。
更无法理解余笙在赞美那些美景的时候,为什么往往还要捎带上一句,你一定也很好看,那些打听你想要接近你的人,不一定全都是想要利用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也许是觊觎你的美貌,想要和你成亲呢。
温久想也不想的反问道,“那个人就是你吧,除了你还会有谁?”
然后余笙就躲起来了,这倒是稀奇,他认识余笙这么久还从未见他有躲着自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