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宁凡再次深深吸了口气。
“飞机暂时将由我接手控制,在飞机接触到海面一分钟之前,我会将控制权交给你,在那之前,我会尽量把飞机调整到最好的迫降状态,但飞机降落到海面上之后其实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刻,而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刻,将由你来控制。”无衣语气有些低沉,“我会根据飞机的状况随时向你发出指示,你届时只要按照我的指示操作就行。”
“我会控制好的。”宁凡回答道。
“我相信你。”无衣语气里有些异样的味道。
稍稍沉默了一下,无衣继续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迫降没有成功,你,你记得先保全自己。”
“会成功的。”宁凡语气坚定,“也必须成功!”
“嗯,必须成功。”无衣轻轻说道:“你必须活下来。”
又沉默了一秒,无衣用一种颇为奇异的语调轻轻说道:“我们等你回来。”
“喂,大妖精,不要利用这种机会向大叔示爱!”叶子这时却不满了,“大叔和我都不会有事的,别弄得生离死别一样,这只是一件小事,我们马上就会下飞机,然后我们继续去海港市玩!”
“我也希望你们今天还能抵达海港市。”无衣轻轻说道,这一次,她并没有跟叶子吵架。
宁凡没有再说话,他已经感觉到飞机正在下降,当然,驾驶舱的仪表也同样在提示着飞机的高度数值正在变小。
“叶子,别怕。”宁凡看了旁边的叶子一眼,柔声说道。
“大叔,我一点都没怕啊!”叶子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表情,“就算真会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反正跟大叔一起就行啦!”
叶子那无比自然的语气,让宁凡心里忍不住轻颤了一下,这个小女孩儿真的是完全不在乎是生还是死,她在乎的只是跟他在一起,只要跟他待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宁凡没有再说话,他集中精神,尽管现在飞机并不由他控制,但他必须做好准备,准备随时按照无衣的指令行事。
飞机继续下降,几分钟之后,飞机穿过云层,然后继续往下,此刻即便是坐在机舱中的普通乘客,都能看到下面那茫茫大海,大海之中,还有那么几个黑点,却正是被缩小了无数倍的海岛。
视线中的黑点变得越来越大,飞机的高度不断降低,宁凡知道飞机即将降落水面,尽管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镇定,但有那么短暂的一瞬,他还是不自觉的绷紧了神经,虽说有无衣在远程指导,但他毕竟以前从未开过飞机,往往经验十足的机师都无法成功迫降,更何况他只是个真正开了几分钟飞机的人。
可宁凡更知道,自己必须成功,他不能死,叶子不能死,这飞机上的两百多个无辜乘客,更不能因他而死,他必须让所有人安全回家!
“一分钟后,飞机控制权会交给你。”无衣的声音在这时传来。
“我准备好了。”宁凡沉声回答道。
飞机开始贴着海面飞行,看上去相当平稳,而坐在飞机里的每个乘客,此时其实也感觉很平稳,而这时,每个人也都已经穿好救生衣,而毫无疑问,此时每个人都很紧张,甚至有人再次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还有三十秒。”无衣再次提醒宁凡。
这次宁凡没有说话,静静等待控制飞机的那一刻到来。
三十秒其实很短,但对此刻的宁凡来说,却似乎有点长,长到似乎过了很久,他才再次听到无衣的声音。
“就是现在!”无衣语速突然开始变快,“往左,逆时针旋转六十度……往后拉,四十五度……”
无衣在电话里快速发布一连串的指令,而宁凡没有任何犹豫,马上按照她所说的去做,原本迫降这种事情,即便无衣亲自操作,其实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而现在,只是无衣远程指挥,而从无衣判断出形势到发布指令,再到宁凡操作,其实需要一个过程,如果无衣和宁凡都是普通人,那这个过程其实足以造成致命的后果。
值得庆幸的是,无衣并非普通人,她做出判断的时间很短,而宁凡同样不是普通人,他在接到指令到进行操作的时间,同样非常之短,而更重要的是,宁凡和无衣之间有着一种毫不怀疑的信任,因此,无衣所说的任何指令,宁凡都是不需要进行任何思考就去进行操作,而正是这种信任,让两人这种远程的合作,显得天衣无缝,就跟实际上就是无衣在亲手操作差不多,中间的延迟时间,也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