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连学馆开课的事情都知道吗?”钟离朔只想和她多说说话,不管是说什么,只要是和皇后她都觉得开心。
“明天不是休沐,不开课难道学馆的先生白领俸禄了?”禤景宸笑着回了一句,看着眼前的少年,又说道:“夜露深重,回去早点歇下吧。”
她说着,率着身后的女官朝前走去。她没有多看钟离朔一眼,与此前一般放下话就离开了。
钟离朔立在原地,拱手相送,望着提着灯笼的女官在夜风中摇摆成一条细线逐渐远去,这才弯腰拾起了苏合抖掉的灯笼,牵着他往住所走去。
苏合被翾景宸身上的气势吓到了,一路走来都不太说话,等终于到了宫殿,苏合才松开钟离朔的手,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庆皇好吓人。”
“这就是一国之君的威仪了。”钟离朔放下了手里的灯笼,与世子说道:“庆皇乃英武之君,有这等气势是很正常的。”
“你不怕吗?”苏合眼巴巴地问,“阿溯,你还喜欢她吗?”
“不怕。”钟离朔应道,又说:“喜欢的。”无论皇后什么样,她都喜欢的。
苏合想了想,看着钟离朔好一会,才吐出了一句:“阿溯,蓝丹老师说你太弱,不像个武士。我今天倒是觉得,你是真的武士。”
他说的十分诚恳,已然明白他所表达之意的钟离朔却是噗嗤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叹道:“你这话,以前也有人跟我说过。”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在成亲之前,三木哭丧着脸对她说禤大将军一巴掌就能把他掀翻,皇姐你这小身板不够她折腾的。你敢娶她,真是比京都三万金袍卫还要威武了。
但是喜欢一个人,那里会在意这些小事呢。
钟离朔心想,自己抖露身份的事情,要加快脚步了。
禤景宸原本应该是第二日才知道的事情,却因在路上见到了钟离朔全部知晓了。这件事透露出来的消息,她与乐正颖一般猜得七七八八。有人想将火烧到她身上,太平日子过了没几年又要开始闹腾了。
于是当夜,禤景宸便吩咐了司命们去调查那些遗留的源州贵族。早已准备好的禤景宸,原以为在第二日朝堂上收到的会是乐正颍的奏章,却不曾想第一个将事情抖落的却是一名御史。
这日上朝,御史举着玉牍,将源州城四门金袍卫的司署厅奏了一次。司署厅管得是源州城大街小巷的事情,御史奏他们治理不利,放任抹黑皇帝的流言四起。
禤景宸凝眸,看着台下举着玉牍的御史,听她义正言辞道:“司署厅消极懈怠,昨日源州城头出现了大批巫戏班子,那戏班子演得乱七八糟,竟无人出去阻拦。”
苏彦卿身后,一位金袍卫副统领走了出来,淡淡说道:“这源州城头每日都有许多唱巫戏的班子,源州府是允许的,并非是我司署厅不管理。”
“这位大人,你可知这巫戏班子演得是什么吗?”御史呵斥,望着不远处的金袍卫统领,痛心疾首道:“这巫戏意有所指,却是在污蔑陛下加害昭帝!”
“污蔑陛下弑君,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司署厅也不管吗?”
御史话音落下,朝堂哗然,众人面面相觑,乐正颍一见这种情况,不得不站了出来,说道:“御史大人所说之事,我昨日也见到了。”她将事情一一述说,压住了御史的话,且禀明陛下,言道:“如此之事,背后必有奸人作祟,还望陛下令司署厅查明,莫要放任流言四起。”
苏彦卿也站出来表明了态度,至此,巫戏一事落在了金袍卫身上。
事情并没有那么快解决,金袍卫到杏花楼抓人一事很快在民间流传开来。有流言四起,添油加醋将那巫戏说了一遍,信誓旦旦的说皇帝弑杀昭帝确有其事。
一是皇帝乃天命之君,是东皇派来夺取楚国的人。二是不久之前陛下为昭帝大祭,大祭之前有昭帝亡魂于凉水岸边徘徊,乃是有冤屈才徘徊至此。陛下心中有愧,这才为昭帝大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