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当然知道你在想球赛,而我们也正是要去那个地方。”邓布利多轻笑着点头,又小幅一摇,“但我们要做的可不仅仅是观看比赛。”
哈利刚兴奋到一半就被泼了冷水,但他依旧心怀希望——不管邓布利多有什么事,在比赛之前完成不就行了?“然后?”
邓布利多抬起头,半月形眼镜后的视线越过桌上的三脚银器,稳稳地投注在哈利身上。“在这种国际性的赛事上,我们能见到许多来自其他地方的巫师。换一句话来说,不管是哪儿的巫师,都不会错过这种盛事。”
这顿时令哈利想起他上次看到的中东白衣巫师以及写着塞勒姆学院的魔法横幅。
“既然大伙儿聚集在一起是如此理所当然,”邓布利多继续,“就意味着聚会人员成分再复杂,也不容易受到其他人的注意。”
成分复杂?哈利有些费解。“你在说,有人可能暗地里召集各个地方的……”他半张着嘴卡住了。如果他没记错,那些幽灵骑士有一大半常年不在英国。“……汤姆?”
邓布利多点头。“我今早收到消息,”他依旧凝视着哈利,“汤姆就在那儿。”
哈利不得不想起上次世界杯的黑魔标记事件。和几个食死徒恶意捉弄麻瓜不同,现在伏地魔已经恢复了力量;如果黑魔头想要用令人们印象深刻的方式来宣扬自己的回归,那比赛正是绝佳时机。
“汤姆对魁地奇一点兴趣也没有。”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努力回忆着他和伏地魔的最近一次会面——没有任何异常迹象,“如果他已经到了,那他确实另有所图。”
邓布利多再次颔首。“自从汤姆精简他的手下、并扩大活动范围后,凤凰社就很难追踪他们的痕迹了。这次他们可能全体集合,对我们而言也是机会。”
哈利的心复又沉下去。这话冲淡了他对世界杯决赛的期待,可再开口时他的口气依旧坚定。“我们要怎么做?”
“用不着太过紧张,哈利。”邓布利多仿佛看出了哈利的紧绷,“他们应该没什么大动作。假使真的有,那汤姆就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我猜……”他没说下去,而是侧过头。
哈利也跟着望向窗外。
他从没见过霍格沃茨的八月:天空一丝云也没有,晴朗瓦蓝,禁林树木葱郁得几乎冲破林天分界线。没有人声,鸟儿的鸣叫和不知名动物的动静混杂在一起,生机勃勃。因为坐着,他并不能看见更近的地方,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象海格小屋外的地里结出了许多车轮般大小的南瓜,巨乌贼也一定在湖边山毛榉的阴影里懒洋洋地舒展触角。
而后他想起伏地魔。顶着幽灵骑士团的名头,那些人聚会用不着任何借口——随便挑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就成了。可假使伏地魔不在乎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那就和邓布利多说的一样,意味着对方根本就不打算隐藏。
一定有个官方、或者能摆在明面上的原因,而他相当好奇这个原因是什么……也许不能完全用好奇形容,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凤凰社的一份子……另外,半个月过去了,他也的确想要见到对方……
哈利明白他要做什么了。“现在就出发吧?”他站起身。在迎上邓布利多的目光时,他回以一笑,带着不算十成十的把握。
虽然哈利已经顺利得到了幻影显形考试的证书,但他从没去过法国,只能跟着邓布利多随从显形。跨越英吉利海峡时,由于国界线限制,他还尝试了一把变成白光的感觉——明亮,灼热,除了有一点儿头晕,大体是种很酷的旅行方式。
他没忍住在心里把它和伏地魔化作的黑风对比了下,遗憾地发现他还不知道当人变成黑风的感受。而后他又想起,韦斯莱先生曾告诉他,相比幻影显形,很多人更愿意选择飞天扫帚,虽然慢,但是安全……
“……啊哈,真是高兴,邓布利多!”
一把洪亮的声音让哈利不再神游天外。他定睛一看,他们已经走进了营地。时间还早,大多数地方都只插着写着姓氏的木牌。有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胖男人正在高地顶上拼命挥手,光溜溜的脑袋上顶着个高得出奇的蕾丝圆筒帽。
哈利从漂浮在男人身边的羊皮纸和羽毛笔上判断对方是个巫师,但他从没见过那种古怪的帽子,只能竭力控制自己不盯着看。
“我刚接到贝特朗的消息!”有点年纪的男巫兴高采烈地说,帽子极宽的白色蕾丝飘带在他脑后一晃一晃,“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
他的英语带着浓重的陌生口音,哈利要拼命辨别,但邓布利多似乎完全没有理解方面的问题。“你好,斯宾塞。”他左右看了看,“我没想到你们这儿全是巫师。”
叫斯宾塞的男人耸了耸肩,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照议长的意思,有收拾烂摊子的功夫,还不如彻底杜绝麻瓜到这里的可能。”
哈利不知道这是不是在暗指上次魁地奇世界杯罗伯茨一家的事故,至少邓布利多没显出此类意思。他略一点头,“劳烦帮我们登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