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过纪知年后,陆珩就带着没有停止过抽噎的纪知意往西陵关的方向而去,他以为时间稍微长点,纪知意的情况就会好转。
然而,他着实没想到,一个男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当他真正哭起来时,相较于柔弱的女人,眼泪只多不少。
整整三日,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纪知意的呜咽声就没断过,他的眼泪,也没停过,怎么哄都不好使。
转机是发生在三天后,当时陆珩带着人正准备越过山林走近道前往西陵关。在一行人入山林后不久,便有二十几个盗匪追击而来,拿着武器要打劫。
陆珩还没来得及开口,纪知意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挥起狼牙棒朝着盗匪攻击而去,一拍一个准,不多时二十几个盗匪就都悲壮死在了他的武器下,断臂残肢,血花四溅,异常惨烈。
陆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寻常人三天没吃东西,周身基本提不上力气,可纪知意却还能轻而易举的挥动他几百斤的狼牙棒,身姿灵巧的游走在盗匪之间。
一般人哭了三天,眼睛不瞎也会痛,纪知意眼睛肿的连缝隙都没有,他却在拍人脑袋时跟拍瓜似的,半点迟疑都没有。
纪知意拎着狼牙棒站在满地的残尸中,浑身染满了血色,他的脸上也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光,他仰着头,对陆珩咧嘴笑开,叫人的脊背莫名发凉。
“漂亮公子,知意饿了。”
这是离开纪知年的三天以来,纪知意第一次开口说话。
随着陆珩押车而行的人不禁打了个寒碜,对满地的残尸不敢细看,生怕下一个死在纪知意手中的人就是他们。
陆珩的神情未有丝毫改变,看向纪知意的眼神也没有躲闪或者害怕,他如常的看着他,笑道:“现在知道饿了?前两日不肯吃东西的时候是不觉得饿吗?”
纪知意对人情绪的变化感受异常敏锐,在没有察觉到陆珩对他的情绪有不好的变化时,他的脸上重新泛出明亮的光彩来,那是对着纪知年才有的光亮。
他小跑到陆珩身边,努力睁开臃肿的眼睛:“知意饿,要吃的。”
纪知意脸上虽被溅了血,但他懵懂而单纯的模样还是有几分可爱的。陆珩抬起手想要去摸他乌黑的发丝,却在看到他头发上的血点后沉默的收回了手。
他见过血流成河,不惧血,不怕尸,但怕不怕和喜不喜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现在就叫人给你弄吃的,你去附近找找水源,把身上洗干净,回来就能吃了。”陆珩说。
纪知意艰难的眨巴着眼睛,盯着陆珩不放,见他态度没有任何松动,这才委屈的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