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听了赵流莺一夜枕头风的金擎苍隔日一早就到赵氏房中去,除了为赵氏送早膳,更主要则是为了和赵氏商量自己昨夜想好的主意。
“嗯。”赵氏心中还在为昨日自己向金擎苍告状时金擎苍不相信自己而生气,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
金擎苍将早膳送到赵氏面前,摆好了碗筷,轻声道:“母亲,这是擎苍今早特意为母亲做的,母亲就尝一些吧。”
赵氏心中虽是生气,但见儿子这样孝顺,也不想伤了儿子的心,便不情不愿的到桌前用起饭来。
金擎苍很殷勤的在旁边帮赵氏布菜,看着赵氏高兴起来,踌躇了半响,方才小心翼翼道:“母亲,现在土地收成不好,那些租用土地的人又都十分难缠。我想着倒不如把这些田地给卖了,开个小铺子或许会好一些。”
赵氏一听把筷子重重拍在了桌上,“把田地卖了?!那可是你父亲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你这不孝子!是不是那赵流莺叫你这么做的?”
“母亲息怒。”金擎苍帮赵氏顺顺气,柔声道:“这件事情是我自己想的,和流莺没有关系。我也知道这些田地是父亲留下来的,本不应该卖的。所以钱老爷和我说了好几次我都没有答应他。可是母亲也看到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我就要每日到那些人家中去收租,却又都是要不了几个钱。现在收成不好,大家都是贫苦人家,我也不好逼着他们,只好任他们拖延,可是却又累了自己。我昨日思前想后,方才决定将田地卖掉,流莺还反而劝我不要卖,说是父亲留下来的念想,卖了母亲会伤心的。她这样贤惠,母亲却还总是看不惯,擎苍真是不明白。”
赵氏与赵流莺单独相处了几日,也算是见识到了赵流莺的厉害。虽是心里不服,但终究是年纪大了,也没有太大的心力与赵流莺去闹,所以心中烦闷。本来以为是赵流莺挑唆着儿子卖地,这样自己还可借机发挥,谁知却又算错了一步。赵氏气结起来,闷闷的半日不愿意说话。
金擎苍看赵氏脸色铁青,半日不吭声,心中知道赵氏不同意自己卖地的想法。可是想想赵流莺那梨花带雨的俏脸,金擎苍便又坚定了起来,琢磨着开口道:“母亲,我也知道你不舍得卖掉这些地。可是如今我们只能靠着这几亩地生活,也着实艰难。若是卖了地开个小铺子,还可多赚一些。您如今年纪也大了,我多赚一些,也可以为你好好养养身子,不用再为钱老爷家织布洗衣的,难道不好么?”
赵氏脸色缓和了下来,静静思索。金擎苍看赵氏没有反对,便又接着道:“况且流莺留在家中总是惹您生气。若是买了铺子,我就把流莺带到铺子中去住,所谓眼不见为净,母亲也可心情好一些,岂不是一举两得?”
赵氏听到金擎苍要把赵流莺带出家中去住,心中欢喜,可是一想,这样的话岂不是连大儿子也走了,那自己以后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即使擎苍真有许多的银子来赡养自己,又有什么趣儿呢?当即反对道:“我虽是不喜欢流莺,但也不想你离了家里啊。如今你弟弟已经走了,尚且不知身在何方。若是你也搬出家去住,那这偌大的房子岂不是就剩下我一个人,你怎么忍心?”
金擎苍之前只想到要将赵流莺带出去,不必受母亲的气,却尚未考虑到这个问题。此时听得赵氏这样一说,也不由得沉吟起来。可是除此之外,他确实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保护赵流莺免受母亲伤害。沉吟许久,终究是赵流莺占了上风,所谓的只知有妻不知有母大概就是说的这一些人了。
金擎苍眼珠一转,微笑道:“母亲放心,我和流莺搬到铺子去之后,定会每日前来看望您的。只要不把流莺带回来即可,让她自己一个人留在铺中。母亲可满意?”
赵氏心中只想让赵流莺吃吃苦头,听得金擎苍要将赵流莺一人留在铺中,回来看望自己,心中下意识的欢喜起来,便也不及多想,竟是点头答应了。连金擎苍都没有想到母亲会这么容易妥协。
金擎苍呆呆了看了赵氏一眼,只怕着赵氏一时兴起,到时候又反悔,忙开口道:“母亲,那我今日就到钱府去找钱老爷说,母亲看可好?”
“嗯。”赵氏也不细想,就匆匆应了。
金擎苍见得赵氏同意了,心里高兴得很,布菜便更殷勤起来,一见赵氏用完饭,便急急奔向钱府,生怕赵氏反悔。
钱老爷早就觊觎着金家的这几亩地,如今见金擎苍愿意卖,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当即逼着金擎苍立了字据,也不讨价还价,由着金擎苍,将这几亩地买了。让金擎苍着实不解,却也偷着乐。
原来金家的这几亩地与钱府的地是连在一块的,可是金家对待租田的佃户太过仁慈,钱府的佃户看了心中就不平衡了,老是和钱老爷闹。如今一次全买过来,所有的事情就由钱老爷一人说的算,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剥削那些佃户就怎么剥削。
金擎苍为着赵流莺,丝毫不怕辛苦,一把田地卖了,就马上到街上物色铺面,竟在一天之内就把赵流莺搬到了买的铺子里,卖一些布匹织品。
自从搬出来后,赵流莺白天愿意就帮着金擎苍卖卖布,不愿意的时候就在屋里绣绣花,日子也算是过的惬意。只是这一离了金家大院,远了赵氏,还如何实行锦衣男子交代的任务?难不成还要在这金擎苍身旁呆一辈子不成?想到这里,赵流莺不知为何竟是轻笑起来。心中满是金擎苍对自己温柔体贴的模样。若不是心阳长公主不让赎身,或许就这样和金擎苍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这个时候,赵流莺已经将金擎宇完全忘了,一心只想着金擎苍。可是,心阳长公主不让赎身的旨意是谁也不能改的。不管现在多么温暖,一切不过只是幻象。说到底,自己不过是别人请来破坏金家的人,有什么资格和金擎苍相守相依,白头偕老。心里这样一想,赵流莺不觉烦躁起来,踱步到外面陪着金擎苍。
“你怎么出来了?”看着赵流莺出来的金擎苍忙迎了过去,接着赵流莺到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