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烟汀听话地从他怀里挪出来,乖巧地坐到旁边。
他的心脏跳动地很厉害,他意识得到,这是一件大事,是关系到未来的一场谈话,他很紧张,同时,又隐隐地期待,期待着他作为一个凯旋归来的战士,所得到的会是光明,而不是黑暗。
曲如屏坐正了些,陆烟汀有点想笑,他想告诉他不用这么严肃,大概是因为才刚刚捍卫过自己的爱情,他现在乐观的有些盲目,甚至还情不自禁感受到了雀跃,他太想就着胜利的运气再投入到下一场战役中去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么一路赢下去,但他对自己忽然有了信心。
和他比起来,曲如屏要平静的多。
他组织着语言,缓缓开了口:
“我第一次见他,是和他对戏,在一个光线很差的屋子里……”
第六十一章过去与未来(1)
“阮导先定的他,除此之外,剧组里还要一个小演员,我当年八岁,小时候被很多人夸过好看,家里就有让我当演员的意思,便安排我去了。”
曲如屏声音有些低,像夜里朦胧的烟云:“我自己对这个还没什么概念,阮导选我,纯属是因为我长得好。他不一样,他是真的很有灵气,不用旁边的大人教,自己就知道怎么做,那场戏我印象很深刻,他是真正的演员。”
“后来这部戏大爆了,在那个年代很火,主演都火了,演主演小时候的我们也被捎带着作为童星出了道,我那时候很崇拜他,又因为小,瞒不住心思,就刻意去接近他,小孩子的示好无非就那么几种,给点零食,缠着和他玩。只是他并不怎么愿意搭理我,虽然在戏里对我很迷恋,叫我‘浩安哥’,但在私底下却分离的很清楚,对我相当冷淡。很少有新人演员可以把戏里戏外分得这么清楚,而他那么小就做到了,他的确很厉害。”
“后来我们没怎么联系过,他性格孤傲,被拒绝太多次之后,我有点怕他。这之后我又出演了很多电视剧,慢慢有了人气,他也一样。在我十五岁那年,和他再次合作,拍了部电影,叫《少年的奇幻物语》。我和他是不一样的,他专心拍戏,有规划,定位也清晰,我还是浑浑噩噩的,只想着玩,利用着自己的外貌和那么一点天赋。经纪人也说我总是给他找事情。在圈里,我认识了不少人,就总是和他们在一起玩闹,去酒吧,去舞厅,后来经纪人花了很大力气才给我接到《少年的奇幻物语》这个电影,她告诉我必须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她说我和施尖鸿是同期出道的童星,对方已经超过我一大截了,还说了很多反话来激励我,我年轻气盛,听不得这些,当下就对他感觉到嫉妒和气恼,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很不愉快。我故意找事,他莫名其妙,那部电影里,我们其实演的是少年心动,但我怎么也入不了戏,他可能到底还是年轻,也被我多次挑事搞的烦闷不已,我们的状态都不好。导演是外国人,他很有经验,也不生我们的气,就把我们单独叫到房间里,每天给我们讲戏。”
“有次对戏,是我故意扮丑逗他笑,我演的其实很生硬,因为我很不服气。可那次他忽然就笑了,笑得特别开心,我一下子就傻在那儿了。他这样的人,很少会那么笑,就那次,我很是心动。后面我就不再和他闹了,认真拍戏,也会和他正常交流和沟通了,他虽然长相显小,内心却很成熟,见我坦诚,也就不计前嫌,给我说了很多演戏的经验和技巧。就这样,这部电影后面拍得很顺利,电影播出之后,我们俩都被提名了最佳新人。”
“结果很遗憾,我们谁也没有成功获奖。颁奖结束后他主动约我,说请我吃饭,我就很高兴,和他一起去了。在这之后,我们联系也多了,关系也好了不少。后来我就渐渐喜欢上他了,那种喜欢超出了我自己能掌控的范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我开始追求他,他不答应,我就对他死缠烂打,我也是死脑筋,不信他对我没感觉,最出格的那次,我甚至还打算直接标记他,他力气没我大,因为信任我,自己单独和我共处一屋,基本上没有反抗的能力。最后他以死相逼,我才作罢。就那次之后,他宣布和我绝交了。”
“年轻时我的性格很偏执,越是得不到,就越要强求。我那时候就感觉自己像在吸毒,明知道是致命的,却还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在我心里永远是仰视的人,总是有种游刃有余的优雅和从容,我把动静搞得很大,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流言蜚语满天飞,我却依然乐此不疲,丝毫没有顾忌到他的感受,也实在算不上体贴。现在想一想,我那时候最爱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我自己。”
“他后来给我的感觉就是风轻云淡,像是民国时期看戏的
客人一样,我对他越是高调示爱,他越是爱答不理。我其实也算不上多难过,那时候只是想得到他,而并非是爱他。他可能也看出来这点,所以就任由我胡闹。没想到的是,有次我给他发消息,为了哄他来,故意说自己发了高烧,没人照顾,他竟然真的来了,就他自己。看到我没事之后,我以为他会气恼,会骂我,会甩脸色,但他没有。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那个样子,开玩笑似的,问我想不想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