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1 / 2)

他身上穿着泛白的青色长衫,长长的头发水草一样飘散在水中,他做贼一样左右张望几圈,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又灵巧地钻进水里,接着便从河底拽起一个巨大的青铜鼎,艰难地拽着青铜鼎往灵河上游行去……

少年拽着青铜鼎十分费劲,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拽鼎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

等他拽着青铜鼎走远后,女魃才缓步走到灵河边。因为少年拽鼎的行为,河水被搅动得激荡不休,一阵阵地拍打着河岸。飞溅的水花沾湿了裙摆,她却浑然不觉。

她矮身蹲下,伸手掬一捧河水在掌心,清澈的水流很快便顺着她的指缝泄了出去,连掌心仅剩的水分也很快被炎气蒸发。

她盯着干燥的手心看了半晌,眼中流露出几分嘲讽,又很快收敛,起身朝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跟去。

***

姜婪和狴犴是大张旗鼓地带着俘虏回去的。

他们回到问灵台时,才发现河面上的白雾渐渐散了,那哭丧一样的唱戏声也终于停了。同行的大妖手里正拖着个像马一样的东西过来,看见他们便打了个招呼。

“那个暗中搞鬼的东西逮住了。”

说话的大妖说着又踹了它一脚:“没想到竟然是鹿蜀。”

鹿蜀四个蹄子被绑的结结实实,只有一张嘴还能动,就一直嘤嘤嘤地哭个不停,说自己也是被被逼无奈云云。

“你个唱戏的,嘴里没一句真话,我信你才有鬼!”

那大妖显然对鹿蜀的话嗤之以鼻,干脆顺手又掏出绳子,把它的嘴也绑上了。

鹿蜀不甘地在地上扭来扭去。

“怎么回事?”狴犴问道。

“河上的白雾就是它弄的,之前一直唱丧戏的也是它。”

大妖道:“别看它长了张忠厚老实的马脸,其实狡诈很,之前都差点让他跑了。”

先前大家分头行动,狴犴去盯着龙邴,大妖就去找白雾源头。结果藏在白雾里的东西十分狡猾,又善于隐藏,他花了不少功夫才锁定了对方的气息,将之揪了出来。

结果鹿蜀就顶着那张老实的脸编了个被逼无奈的凄苦故事,要不是他留了个心眼,还真要让他溜了。

“那些游客怎么样了?”姜婪问。

他们回来时有注意到船上的游客,游客们倒是没再沉迷在虚幻的戏里,但一个个都呆滞地立在原地。

“我正要让它把魇魂术解开。白雾和丧戏都是它迷惑人的手段。”

“那游客安置就交给你了。”

狴犴道:“我们先去找龙邴。”

龙邴作为这次事件中的一环,狴犴可不准备这么若无其事地让他们回去了。

他们刚说去找人,就正好撞上了发现不对,回来打探情况的龙邴等人。

龙邴看到被捆成粽子的四妖时面孔扭曲了一瞬方才调整了情绪上前:“这就是作乱的妖物?”

双方之间关系只靠着一层没捅的窗户纸勉强维持着,狴犴皮笑肉不笑道:“只是几个小虾米,大鱼还没抓回来。”

龙邴呵呵笑着打太极:“那章先生可得动作快些,不然让罪魁祸首跑了就不好了。”

“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狴犴让下属将四人暂时收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道:“几位是贵客,没想到却让你们遭遇了这种危险。此事是我们失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为表歉意,我让舍弟亲自送诸位回去,再加派人手保护诸位的安全。”

他特意在“加派人手保护”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龙邴脸色沉下来,半晌才道:“有劳了。”

“龙邴先生客气了。”姜婪朝他龇牙笑,又似闲聊一般道:“我听海安说龙邴先生还有个双胞胎哥哥?怎么没跟您一起来?”

龙邴脸皮一抽:“他有事脱不开身。”

姜婪“哦”了一声,笑眯眯道:“原来是在忙……”

龙邴用余光打量着他,一时琢磨不透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

明为护送,实则监视。

姜婪亲自把人送回江城落脚的酒店后,又加派了人手盯住他们,这才得空给张天行打电话问问情况。

昨天回来时还是凌晨,等姜婪安顿好一切时已经第二天上午了。

张天行在电话里说他们已经在回江城的路上了。昨晚的事情对于被魇魂术影响的普通人来说,就是看了一场格外精彩的“打野台”。

一个个回味昨晚打野台的激烈精彩之余,就是抱怨包车回去的时间太早——昨晚折腾到凌晨,大家都没怎么睡好。

上了大巴之后都纷纷开始补觉。

姜婪听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就放了心,跟张天行约好到单位门口去接三个小崽子。

等张天行回来的过程里,姜婪又想起被放了鸽子的男朋友,试探地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在干什么。

应峤正怏怏地趴在护理床上。陈画正在给他护理鳞片和羽毛——上次和狴犴打了一架,应峤虽然没吃亏,但鳞片和羽毛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

趁着姜婪临时出差不在,应峤便赶紧找陈画给自己做护理。

尾巴上的翡翠尾环取了下来,被应峤扒拉到下巴处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