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进屋,走到二楼时顿了顿,脚尖一转,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夜凉如水。
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客房的落地玻璃窗留了一条缝隙,料峭的寒意悄悄溜了进来。
透过昏暗的光线,伊芙看到,蒋煦瀚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她进了房间也没开灯,目光扫过各处,唇角微微勾起,这个房间还是和以前一样,到处都带着他的痕迹。
说起来,这算是蒋煦瀚在她家的专属房间,从她有记忆的时候起,就知道这是她妈妈为他留的房间,当然,二楼的几个房间,基本上都是为简悠她们留的,不过,只有蒋煦瀚的这个房间是专属的。
房间里充斥着男人身上那独有的薄荷清香,伊芙轻轻嗅着,仿佛一天的疲劳在一瞬间全没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她,不怕青蛙老鼠蛇的标本,甚至不怕尸体,拿着解剖刀游刃有余,却独独害怕打雷。
有一次父母出任务,家里只剩下陈叔和几个佣人,本来是没什么的,几年下来她也都习惯了,可却在半夜里,原本好好的天气突然下起了雷雨。窗外电闪雷鸣,她吓得躲在了衣柜不敢出来,结果没多久,衣柜门被打开了,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蒋煦瀚出现在她面前,将瑟瑟发抖的她抱了出来,一直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而她竟也在那雷雨夜中睡着了。
后来她才知道,在第一声雷响后,蒋煦瀚就起床让司机送他过来了,一路狂奔进屋去找她。
蒋煦瀚淋了雨,又一夜安抚她没睡,结果是她没事,他却病倒了足足烧了三天三夜。
房间里光线昏暗,伊芙凝眸俯视着,当初那个总是宠着她的男孩已经长大了,成了一个顶天立地、英俊好看的男子汉。
苏诺说,燕城里想要嫁给他的女人加起来都能填满海河了。
她撇了撇嘴,敢觊觎她的男人,她不介意将她们一个个扔进海河里去。
“小芙?”
床上的人似乎醒了,睁开眼睛看着她,黑眸里有微光。
他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她坐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被窝,牵着他的手,“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雨,我怕。”
雷雨?
天气预报明明说这几天都是晴天……
蒋煦瀚轻笑一声,抱着她,“那我陪你睡好不好?”
“嗯。”她点点头,眸光暖暖的,影影绰绰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倒影,她小手拽着他的衣襟,“蒋煦瀚,我以后会很疼你很疼你的。”
翌日,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习习风来,窗外树叶簌簌作响,风打着帘,帘卷着影子,轻轻荡啊荡,床上的人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俊脸,温和又安宁。
这不是伊芙第一次看见他的睡脸了,却是第一次,有种内心要化开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喝醉”的缘故,他这一觉睡得挺沉,发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伊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抬起指尖,轻轻描绘着他的眉眼,唇角微微勾起,仰着头,在他的唇角轻轻印下一吻。
刚退开,就看到眼前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早安。”
刚睡醒,蒋煦瀚声音有些暗哑,嘴角有甜甜的笑意。
伊芙小脸有些红,双手揪着他的衣襟,脚趾头都羞得蜷起来了,昨晚,昨晚她竟然趁着他醉酒就睡到了他的床上,骗他说会打雷自己害怕,还对他这样那样的,真是,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蒋煦瀚,”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昨晚怎么了?”蒋煦瀚迷茫地看着她,反问道,“我昨晚喝多了,没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不记得了?
“没有,你很乖。”伊芙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又问“一点都不记得了?你不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乖?
蒋煦瀚低低笑了一声,摇头,“我可能是喝断片了,就记得吃饭吃饭最后你回来了。不过,你在这里是照顾我的吗?”
“嗯。”
昨晚,他是抱着她睡的,她窝在他怀里一点不老实,一会亲亲这,一会摸摸那,还在他的锁骨上种了几颗草莓,美其名曰做记号,这样,他是她的人了,她就会好好疼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哄着一个喝醉的人,吃人家豆腐。
伊芙很庆幸,还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乖乖地让她又亲又摸,还老老实实地发誓,说以后只让她一个人亲,也会乖乖地让她疼爱。
蒋煦瀚看着她一脸庆幸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时间不早了,为了不让伊莱恩发现,伊芙蹑手蹑脚地先回了房间,洗漱好下楼,蒋煦瀚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厅了,一起的还有方璀儿和伊莱恩。
蒋煦瀚穿着居家服,窗外阳光落在肩头,看向她的目光也是暖暖的。
两人四目相对,一丝温馨的情愫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咳!”伊莱恩黑着脸咳了一声,握着餐刀的手紧了紧,好像随时都要朝蒋煦瀚射过去般。
方璀儿瞪了他一眼,笑着对蒋煦瀚说“瀚瀚,陈叔煮了解酒汤,你先喝点再吃饭吧。”
“好,”蒋煦瀚收回目光,看着方璀儿乖巧地应了一声,“谢谢方姨。”
“哎呦,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方璀儿笑得花枝招展,“我和小师妹商量过了,等这个学期结束,就先给你和小芙办个订婚典礼,细节什么的我们会安排好,你们有空去选一下礼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