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也没多少钱了。”柏美茹叹了口气,“这些年要供我们四个读书,爸又有那么多需要资助的朋友和学生,哪儿都要用钱,偏偏爸又不管俗务,家里的铺子生意日渐萧条,若是我们再不想办法,以后怕是……”
可他们学的是救国救民的知识,柏父是个文人,他骨子里看不起经商的,虽然柏家也有产业,但他向来是个甩手掌柜,一应事物全交给妻子打理,自己只顾和志同道合的人打交道。
柏母不仅要打理家里,还要照顾产业,忙得焦头烂额,一贯指望不上丈夫。
他们这四个子女,也没有一个经过商,唯独柏易回国后这几年帮过忙——没帮几次,就被柏父指着鼻子骂,说他沉迷俗务,不思进取,再管商务之事,就断绝父子关系。
说得难听点,柏父虽然留过洋,接受过新派思想,却还是个老古董。
等他们回了家,柏父便叫管家让柏易去见他,今晚是去见白二,柏父颇为重视,原本想自己去,却又觉得自己一个长辈去向晚辈屈膝讨好不太好看,这才叫柏易和柏美茹去。
柏易被管家领去房摆满了书,这是整栋房子最大的房间,里面摆着的全是价值不菲的木质家具,书籍颇多,国内的国外,摆的满满当当。
“回来了?”柏父穿着长袍,他头发花白,但气质儒雅,一看就知道饱读诗书,“你今日见了白二,可看出他是个什么人了?”
柏易坐到椅子上:“是个怪人,为人喜怒无常,又孤高自傲。”
柏父:“他的事我倒知道一点,他母亲不过是个农家女,大字不识一个,因长得好才成了他爸的姨太太,就有了他,按理说,他既没有有力的外家,他爸也不重视他,为何他却成了白家的当家?”
“靠的就是眼光和手段。”柏父摇头说,“这人不可深交,不过也并非不可拉拢。”
“如今我们要集结所有力量,南边的李杨二人已经发动了,白二有人有钱,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药厂,能生产盘尼西林。”
柏父看着柏易:“你是我的大儿子,我对你最为期待,你小时候便聪明过人,又识大体,如今局势混乱,军|阀必不能成大事,我观新建党派颇有成事之象,那边正缺盘尼西林。”
“你必要争取到白二。”
柏易没说话。
柏父看柏易的脸色,叹道:“你莫要端着,要求人,便要放低姿态,所图越多,姿态越低,白二若向你要求什么,不如暂时答应他,以徐徐图之。”
柏易:“……”
要是您知道他图的是您儿子的屁|股,您还说的出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