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厉声音艰涩:“你去洗漱吧,我再坐一会儿。”
柏易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自己的父母很好说话,然而章厉完全没有听进去。
章厉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他也无法揣测柏易父母的态度,他只是打定主意,如果柏易的父母要动手,他一定会牢牢把柏易护在身后,他拐走了他们的儿子,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们买了早上八点的机票,到达目的地以后正好能和柏易的父母共进午餐。
柏易的父母住在郊区,他们租了郊外的地,建起了一套小房子,前院可以种植一些蔬菜瓜果,后院用来停车和纳凉,柏易的妈妈是个很浪漫的人,她在前院的栅栏边种了不同品种的花,不管哪一个季节,都能看到鲜艳的色彩。
父亲则从来不在意居住环境,在结婚之前,他埋首研究,住在狗窝里也能不以为然。
是结婚以后,妻子改变了他,否则他可能和他的同事一样,大龄未婚,然后通过相亲和朋友介绍,草草完成终身大事,接着埋头研究。
对柏易和章厉的到来,柏妈妈表现的很热情,她称呼章厉为小厉,问他喜欢吃什么菜,还会谈起柏易小时候的趣事,给章厉看柏易幼年时期的照片。
“我一直担心小易能不能找到另一半。”柏妈妈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些伤感,“他一直很独立,就是因为太独立了,我才不能放心。”
“人都有软弱害怕的时候,他不跟我们讲,又能跟谁说呢?”
柏爸爸则不以为然:“他是个男人了,男人是绝不叫苦的。”
柏妈妈习惯了丈夫这种笃定的语气,小声对章厉说:“最担心小易的人就是他,就是嘴硬。”
柏易在厨房里做饭,每次他来,柏妈妈就从厨房解放了。
柏爸爸是厨房灾难,不管是柏易和柏妈妈都不愿意让他帮忙,即便柏爸爸兴致昂扬,可他连豌豆尖都摘不好,他处理的菜总是要二次返工,而且他还会掐掉最嫩的地方。
章厉安静的听着这对夫妻的话,他原本忐忑的心情逐渐平稳下来,从一开始的不发一言,到后来的对答如流。
直到柏妈妈问他:“你父母呢?他们知道你和小易的事吗?”
章厉沉默了几秒,最终如实道来:“我妈生下我就跑了,我爸没多久也外出打工,再也没回来,爷爷奶奶把我带大,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他的出生不受期待,明明有父有母,却像是无父无母。
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他也切断了跟家乡的联系,对于自己的父母,他不爱也不恨,他们对他而言,只是赠与了他生命的陌生人。
柏妈妈听后什么也没说,她给章厉倒了一杯茶,微笑着说:“这是我自己做的菊花茶,试试吧,你和小易回去以后也能自己做,比外面买的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