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棋局,每一子的位置,每一个地方,我都烂熟于心。”沈老头拈起一枚棋子,悠然道,“这是我同他之间,下了半生的棋啊……”
他?
周逊在心中揣摩着那人的身份。他看见沈老头所对的明明是红方,却拈起了黑方的“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枚棋子,似乎正思索着什么。
红方同黑方……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记得周采的老师也是一名大儒,而这名大儒年轻时,在朝堂之上也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却因在讲经台上被一人说得哑口无言,第二日便向朝廷交了辞呈,离开了朝堂。
难道这枚棋子……
不过很快他便摇了摇头,笑着想自己简直是魔怔了。天底下这么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不过沈老头倒是有句话说得对,他如今确实是对周家,太过于在意了。以至于一点小事,也会在心里斟酌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说,”临了,在周逊推开书铺的门时,他身后却传来了沈老头的声音。
周逊回头去。
“在北魏的月下,此时也会有风吹过风铃么?”
那句话就像是幽篁巷里那阵悠悠的风铃之声,很快便飘落在夜里。
周逊回到宫里时已经是大半夜了。路上,他心里藏着事,因此耽误了些时间。由于天气太热,他免不得打开了车窗,以透一点风进来,并也借机看看窗外风景。
临了路过某条路时,周逊方才从思绪里抬起眼来,并对车头的侍卫说:“那边是什么地方?”
“哪边?”
周逊抬头向着一片乱七八糟的府邸道:“就那里。”
那片府邸是真的奇怪,在一片周周正正的府邸里立着,显得格外的桀骜不群,就连围墙也被扒了半拉子。侍卫往那边望了望,道:“这地方……看着有点眼熟。让属下想想,如今这片地方是叫‘同福里’,住的大多是朝廷的官员,因着与翰林院挨得近,住的多是翰林院的人。然后这宅子虽然有点古怪,但像是没几年前新建的,因此……”
侍卫说了半天,周逊耐心地听他说,却听见侍卫在说到某一刻时,突然闭了嘴。
——且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看了他一眼。
周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