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满身伤[修](1 / 2)

楚淮站起来,沈林之这才看清楚了,楚淮虽然看着颓靡,可他周身衣服整齐干净,明显是清理过了。

沈林之眼睛直直看着他。

楚淮在烟雾中沙哑开口:“孟钦我交给你哥了。”

楚淮把手上那根烟结束了,又点一根,见沈林之只看着自己,他吸了口,吐雾时平淡地问:“你还有事吗?”

沈林之心里若有所感,问:“什么?”

楚淮高大的身体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沈林之完全无处躲避。

楚淮许久才又说:“我走了。”

“楚淮。”

楚淮顿了顿,声音压抑:“有事?”

沈林之摇头,楚淮没看到。

楚淮便问:“你难受?”

沈林之摇头说没有。

楚淮提起脚就往外面走,活像在躲什么。

沈林之问:“你去哪?”

楚淮转回身拿被他险些忘了的手机,稀疏平常地回答:“回家。”

“楚淮。”

楚淮:“……”

“你就这样走了?”

“我还要怎样?”沈林之手肘上搭着外套,埋在外套下的手在颤。“和你问早安?”

“楚淮,我们别闹了好吗?”

这声喊像是点了楚淮的炸|药,他觉得满脑子都装着钝铁,沈林之以为,他是在闹吗?那他一声不吭离开,一声不吭娶了别人,对他不闻不问,也是和自己闹着玩?

他凭什么以为自己和他睡一觉后就……

不——他为什么在他床上??他为什么就把人睡了?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该有交集。

沈林之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在他床上醒过来?

“别叫我的名字。沈林之,你以为你是在恶心谁?你他妈怎么变得这么……”他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像是喉咙被人掐住了,话头就给断了。

沈林之也不再缩被子里,露出他青紫遍布的上半身,反问:“你想说我什么?不要脸?你真的和我抽刀断水了?昨晚……”

“闭嘴!”

“……”

楚淮被他的话逼得阴鸷起来:“我逼你了吗?还是我强迫的你?哈,”他语气陡变:“算了,都成年人了,别这么矫情,睡一觉而已,跟谁不是睡?你说是不是。”

楚淮:“你看你昨晚那么主动,我还以为是‘客房服务’呢,哪知道是你啊,今早可吓了我一跳。”

沈林之颤抖:“你把我当……鸭?”

“不然呢?昨晚我房里还有别人?说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林之步步紧逼,要看出楚淮眼里的破绽:“那你喊我名字做什么?”

楚淮转过头不看他灼灼的眼睛:“那么多年的习惯,正在改呢,现在已经很少犯了。”

沈林之顾不得身体的痛,从床上跳下来拽住楚淮衣领,眼睛死死盯住他的:“你的恶心,是对我?”

楚淮声音蓦然困顿起来,答非所问:“谁让你跑到我这儿来的?”

“你的意思难不成是让我去找别人?”

楚淮气头上来,并不知道昨晚沈林之是被人下了药,而且昨晚沈林之表现得实在很正常,他压根不晓得沈林之的迫不得已和苦苦压制以及到最后的无计可施——除非他真的去找别人。

楚淮想起沈林之的老婆,想起他的宝贝孩子,想起脑子里折磨自己无数遍的|他们一家人吃饭的画面,眼睛也红了,轻轻说:“你还忌讳这些不成?男人,女人,哪个不都能满足你?在我这儿来跟个女人一样,有意思吗?”

楚淮说:“你贵气,不该在人下。”

沈林之:“如果不是你……”

“你走吧。”

抖着手去找他的衣服,却发现衣服已经废得不成样子。

楚淮看着他的动作,抿唇把一套崭新的衣服扔他面前。

沈林之第一次在楚淮面前红了眼眶。

“楚……”

“我先走。”楚淮急匆匆出门,眼里的光都碎了,这个晚上……太不该了。

以前对上沈林之的眼睛,他至少能保持自己的高冷立场。

刚刚,险些……楚淮重重吐息。

沈林之到底是在做什么?对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几年太痛苦了,苦得楚淮条件反射地去趋避那些记忆和沈林之,可沈林之怎么能这样呢?

他怎么能这样呢……别这样看着他啊,他本能的趋避绝情的沈林之,可也本能地守护了沈林之十几年。

当真是习惯成自然,所以今天居然跟着沈林之的痛而痛,所以早上发现自己压着他伤口时险些把自己吓出魂……

……

一场爱事完毕是最温存的时候,蚌壳懒洋洋的把软肉都露在在外面享受这样的温存。

这时候的冷言冷语就变得比平日更能刺伤人心。

沈林之执着地把自己崩了几颗扣子的衬衣穿上,遮住身上那些忽然间不再暧昧的耻辱痕迹,哪管手腕上渗出的血,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他第一次不再是往楚淮身边靠近,而是迫不及待地逃开。

刚刚对他说这话的绝对不是楚淮。楚淮今早上明明出去买早餐了,或者是去医院,或者是去跑步了,去他爸的公司了,一定不在房内。

他醒过来没见什么楚淮,他一个人醒过来,等了楚淮那么久他也不回来,所以他猜楚淮肯定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不见自己。

但他绝对不会说这些话。

出了酒店就遇到一辆帅气的摩的,飒飒地从他面前冲过去。

因为险些撞到人,自行车上那人急急停车,皱眉回头,说:“oh.why don't you look at the road?”

沈林之脸上迷惑众人的温和笑容尽散,只剩下朔九寒霜的凄冷,浑身犹如包裹着一层煞气,可偏偏一点也不凶神恶煞,就面无表情看了那路人一眼。

似乎是梦游刚醒。

那人看了眼对方的拖鞋,高眉深眼的人耸肩:“oh well.”然后开车麻溜走了。

楚淮在窗边看了很久的太阳和车流,而那个人一直被他有意无意地放在余光最边缘,好像这样那个人就会很不占位,就像生命力的一粒尘埃。

亦或……一根刺……一滴血……

……

沈林之庆幸他没太多时间想那些事,他那天他裹着件衣服回家,才发现自己穿走了酒店的拖鞋,落魄得像被谁欺负了一样,他又没被欺负。

沈林之的心理暗示成长得很快,如今已经能熟稔运用了。但他丝毫不决定自己是在釜底抽薪,因此运用得乐此不疲,楚淮的事被他搁置在最深处最不起眼的地方。

他现在有别的事要上心,

例如眼下被医生勒在床上的他哥。

沈林之脸皱成一团:“哥,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开车小心小心,怎么能和人追尾?”

沈均维在公司一向是个高冷新兴老总,但回了家也会耍赖:“那是他的错。”

“警察拍的照都出来了!你在人家后面,人家后备箱都散架了。”

“我这人也快散架了……”

“你还说!额头伤了这么大一块,我给你买的帽子怎么没戴?”

沈均维摸摸伤口,虽然弟弟疼他他心里很甜,但弟弟太强了他招架不住,生怕自己哄不好,只好慢慢安抚着:“平时都戴了,这次是放后备箱里没拿出来。”

“每次开车都要戴的东西你放后备箱做什么?”

被找到破绽了……沈均维捂嘴咳,沈林之给他顺背喂水。

他心里无奈笑:还不是你那帽子丑得天怒人怨,哥哥我青年才俊,气质拔群,不要形象的么?

他揉上生气的沈林之的脑袋,“以后不会了,乖,给哥哥按摩按摩。”

沈林之冲:“自己按。”

沈均维自己按时,嘴上:“哇啊啊,好痛……”

沈林之:“……。”

哥哥悠闲地躺在床上喝着小女友的营养汤,享受着弟弟难得露骨的关爱,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甚至产生了以后要多伤几次来医院住住的疯狂想法。

沈林之在帮哥哥看公司发来的那些文件。虽然沈均维觉得弟弟帮自己审查公司文件十分感动,但也深知自己弟弟对这方面并不热衷,于是安慰:“不懂的来问哥,看累了就休息,堆那等我来。”

“你好好睡一觉。”

“林之,哥哥我太幸……林之!你过来。”还没把黏糊的话说完,他语气忽然变严肃起来。

沈林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