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婉莹再次求见阁主夏妙玄。
对于婉莹的去而复返,夏妙玄十分诧异。
他心里暗暗盘算是不是上午说的话起了效果,莹莹是来做最后决断的。
夏妙玄赶紧收了功,下了阁楼。
婉莹见夏妙玄下来,忙行了个万福礼。
夏妙玄心下一阵疑惑,不逢年不过节,很少见婉莹行万福礼。
他心中猜测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婉莹捻着丝发轻声说:“爹,女儿下午想出去散散心。”
夏妙玄缓缓坐下,“这些事不必问我,你自己决定就可以。只是必须带上晴儿和子龙,注意安全。”
“逍遥阁地界谁敢惹事?”
夏妙玄点点头,露出自豪的笑容。
婉莹回身两步,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夏妙玄大惊,忙起身扶住婉莹,“你这丫头,这是干什么?”
婉莹神情哀伤,声音渐渐哽咽,“女儿不孝,让爹操碎了心。又屡屡违抗您的旨意,昨夜还闯了养心阁。”
夏妙玄扶起婉莹,拍拍她肩膀,十分欣慰。
“你娘走得早,我如果再不上心,你现在已经是娇生惯养的跋扈小姐了。”
夏妙玄捋着胡须大笑。
婉莹想起夏妙玄这些年外宽内紧的辛苦教养,不禁动容,也心存感恩。
“爹,跟我说说当年您和娘的故事呗。”
夏妙玄一脸洋溢着幸福,那是一段美好的往事,也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他娓娓道来,虽然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但每次提起总是十分兴奋。
婉莹也总是默默地听着,以前她常常会托着下巴羡慕不已,现在她渐渐有了同感,仿佛能融入到父母的故事中,身临其境,不能自拔。
夏妙玄长叹一声,这是他讲完故事的习惯,仿佛总要抒发下感慨才能排解心中的忧闷。
“快乐总是短暂的,换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痛苦。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不带走你娘,也许她就不会劳累过度去世,兴许已经是达官显贵的夫人……”
婉莹以前也这么觉得,但现在渐渐改变了看法。
“如果当初娘不跟您私奔,说不定早就悬梁自尽了。爹不用自责,娘从来没有怪过您。”
夏妙玄也知道这一点,却总是忍不住自责。若不是太过思念亡妻,他也不会通过修仙问道麻醉自己。
婉莹望着夏妙玄,面露愧疚之色,“爹以后莫要太操劳,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就行了。”
“哈哈,”夏妙玄一阵大笑,“我是一辈子劳碌命,也许当初就不该经商,弄得现在想闲也闲不下来。”
夏妙玄早年经商养成了一个习惯——事事谨慎。
所以执掌逍遥阁后,他凡遇大事从不敢含糊,常常亲自过问。
婉莹轻叹一声,“女儿只是一个弱女子,帮不上您什么忙,又不能继承您的基业。爹还是要尽早物色个人选,以后好帮您分忧。”
夏妙玄眼神异样,他膝下无子,只有婉莹一个掌上明珠,他早有心思要把基业传给婉莹。
“莹莹,你难道不打算继承我的基业?”
婉莹摇摇头,她也曾想过一肩挑起家族重担,但如今为了心中所爱,也只能忍心抛下。
“女儿毕竟是女流,如果将来女儿出嫁了,这基业便不再是夏家的了。”
夏妙玄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自有打算,他绝不会让这片基业落入外姓手里。
“这个你无须担心,将来我自有办法,也会给你铺好路。这基业永远只能姓夏,也必是。”
婉莹露出一丝苦笑,“很多事情女儿都看淡了,女儿想要的不是这些。”
夏妙玄不禁感慨,“人间的事很难说,现在说太早了。我给你留着,等你想明白了,它还是你的。”
婉莹感动得热泪盈眶,“多谢爹!女儿先告退了,爹注意身体!”
“嗯,”夏妙玄点点头,一直送她到门外,“慢点走,别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