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着脸将人送到了别院外,安国大长公主等才转身回来。
她年轻时彪悍强势,年纪大了,倒是往清冷上发展了。着人安排了晚膳,用过之后,让人散去自便了。
山间的夜还有些凉,阿福怕冷,裹着一床厚厚的杏红色锦被,睡得香甜极了。
回了城里的靖安侯,就没那么消停了。
护送了帝后进了宫后,他回到了侯府,就看见了国公府那边的二管家亲自来送信儿,说是老夫人与三老爷又闹了起来。今日定国公在营中未归,老夫人实在闹得有些不像,请侯爷过去劝劝。
“她又闹些什么?”
靖安侯皱起了眉。对继母,他完全不在意。一个妇人,只在内宅之中,闹也就随她去了,横竖出不了门,再折腾也是有限的。
但他实在厌恶老夫人拿着亲生儿子折腾。
“回侯爷,那个……三老爷往姑奶奶家里送了十二个丫头的事儿,叫老夫人知道了。”二管家也是心累,他好好儿个爷们儿,被打发来说这些个。“老夫人恼了,抓着三老爷一通的打骂,说了些个不大好的话来着。”
岂止是不好呢,叫二管家说,老夫人那话,刻薄又恶毒,哪里像个一品的诰命夫人说的呦!
作者有话要说: 沉痛地问自己,为何写完了放存稿箱里想蹭玄学,却没有设置发表的时间呢?
第37章 莫非是她表哥天纵奇才?
靖安侯到了国公府松鹤堂的时候, 江老夫人正捂着眼睛干嚎。
许氏坐在松鹤堂的厅里,脸色疲惫。她身边,立着无奈的薛凊。
“二叔!”看到了靖安侯进门, 薛凊雅致俊秀的脸上神色顿时轻松了下来。
靖安侯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厅堂里, 皱起眉,“你三叔呢?”
事情因他而起, 结果大房二房的人都来了, 薛三不见踪影?
“二弟, 坐。”许氏起身, 让了靖安侯坐下,捏了捏眉心, “我让三弟回去陪着弟妹了。过半晌的时候,弟妹又发起热来,七丫头也哭闹了一回……唉, 小小的孩子, 哭起来还没有猫叫的声儿大, 也怪可怜的。幸而有郡主留下的医女在, 按着太医留下的方子煎了药, 给三弟妹灌了下去才好些。横竖他在这里也是火上浇油, 我让他先走了。”
正说着,里间蓦然传出一声高亢的哭声。
是江老太太听见有人来了。
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 靖安侯垂下了眼皮,对里边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嚎恍若未闻。
只这份淡定,就叫一直以靖安侯为榜样的薛凊暗自点头,佩服不已——他终究只是学到了一点儿二叔的皮相,处事不惊平静如水的功力, 还差得远。
江老太太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靖安侯眼里就闪过了一丝儿嘲讽。
这些年,江老太太的手段也就那么两招,一哭二闹三上吊,人前慈爱无辜人后撒泼打滚。所依仗着的,不过是高门大户里,不愿沾染上些许不好的名声罢了。
说实话,叫靖安侯来说,名声这玩意儿,又算得了什么呢?况且在京城的勋贵女眷圈子里,愿意与江老太太走动的人寥寥无几。她就是想要败坏国公府名声,能往哪里去败坏?
再者说了,江老太太看自己的一双亲生儿女如眼珠子一般,哪里舍得毁了他们的名儿?闹一场,不过是想叫家里众人都知道,她还是这府里的宝塔尖儿罢了。
“二弟,你看这……”许氏有些担心。老太太都哭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消停下来呢。听着里头这中气十足的哭音儿,没人理会她,她还能再哭上一个时辰。
索性,国公府一边儿是靖安侯府,一边儿的宅子空着无人。老太太再怎么哭闹,深宅大院的也没外人能听见。
靖安侯起身,随意掸了掸衣襟,“我去瞧瞧。”
闲庭信步,迈进了里间。
薛凊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我的……”江老太太早就听见了靖安侯到来,哭了几声后却不见人进来,心里恨得咬牙,正要梗着脖子再哭一声,就见一袭莲青色锦衣的靖安侯走了进来,宽袍大袖,意态恣意,风流潇洒。
他一进门,不但江老太太的哭声哽在了喉咙里,就连她身边的丫鬟,也都低头红了脸。
不能不说,比起虽然俊秀但还只是个少年的薛凊来说,靖安侯这样功成名就的男子,才更加吸引小姑娘们。
“姨母这又是怎么了?”靖安侯进了里间后,看了看歪在榻上,发髻光秃秃的不佩簪环,只在头上绑了条抹额的江老太太,绷着脸问道。
他心情着实不大好。
一早起来上朝,又跟着皇帝奔波了大半日,桑榆别院打了个来回。一整日下来就只正经用了顿早膳,到现在水米没打牙哪。才进了家门又被叫了来,靖安侯觉得自己没有发火都很对得起江老太太了。
“你也来气我哪!”
一声姨母叫江老太太心头滴血,泣道,“我就知道,你大哥好歹还叫我一声老太太。你……”
哪怕定国公不叫她母亲,叫声老太太,也是承认她在国公府里的地位。除了对她实在不满的时候,定国公会叫她姨母外,多数时候还是会给了她老封君该有的体面。
靖安侯这个继子就不行了。从她进门的时候起,就只肯以姨母来称呼她。就好像,随时在提醒着她,不过是他母亲的庶妹而已。
这种滋味,当真是万箭穿心。
很想当面控诉一番,然想到自己做了一个多时辰的戏,总算是做来了个继子,江老太太硬是把心口的老血咽了回去,抹着眼角的泪花儿,“不说这了,老辈儿的操碎了心,又有几个子女能知道呢?”
“姨母就为这个伤心?”靖安侯自顾自地坐下了。
“哪里是为这个?”江老太太见问,连忙又掉眼泪,“你兄弟竟然猪油蒙了心,往泰安伯府里送了十二个丫头!都瞒着我,今儿丫鬟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可怜你妹妹,亲哥哥都这样的打她的脸,让她可怎么过日子啊!”
一想到近来姑爷本来就很有些冷落女儿,一心都扑在那些狐狸精身上了,儿子还因个小事去给女儿添堵,江老太太的心都要碎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了,“你们才是兄妹呀,怎么能够因为一点子小事,就把自己的妹妹往死路上挤兑呢?”
“小事?”靖安侯闻言都气笑了。“姨母,在您的眼里,薛蓁是金尊玉贵,旁人家的女儿都是草芥?因薛蓁的一张嘴,三弟妹险些一尸两命,为了妻女,三弟做什么不应该?不过是几个丫头而已,虽妹夫是个贪图新鲜的人,也总有厌倦了的时候不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