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上次走过后，他便时时心不在焉，若有所失般怅落，今日才寻了个由头去教坊司看了她。无须她开口，他也打算把她留下的。

“薛绾绾今后便是我陆恒的人，与你教坊司再无瓜葛”。

说罢便觉怀中女人身体一阵，僵在了他怀里，他用大手轻抚着她的背脊。

兰儿错愕地睁大双眼，这才第二次陆大人便这般上心了……

“大人……这……恐怕不妥……”

陆恒冷冷道，“有何不妥，只消带话给云娘，本官自会安排”。

“是……奴婢告退……”，兰儿被他冷硬的语气震慑住，讪讪地离了屋子。

“怎么了，哭什么”，腿上的女人泣不成声，陆恒皱着眉询问。莫不是后悔了，宁愿回教坊司也不跟他在一块儿。

薛绾绾哭得梨花带雨，心中存积着的酸涩哪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消解的。自家道中落她的命运就像水面漂着的浮萍一般，想往哪里都不由自主，只能默默承受别人给她的安排。今日她实在忍不住了，崩溃地大哭起来。

陆恒渐渐意识到她哭泣的原因，没有多说什么，只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脊背，一颗心被她的哭声紧紧地牵绊着。

许是将泪都快流干了，良久，薛绾绾终于止住了哭泣，只还一下一下地抽噎，她抓住陆恒的衣袖，颤颤地问，“大人……您为什么愿意留我……”

陆恒望着她哭的红红的眼睛，缓缓开口“你说呢？”

其实陆恒自己也很不解。年少时期他遭受过的白眼，陷害，虐待数不胜数，尤其是他后来放弃了从军，改走了仕途道路，但其中没有哪一桩能让他有这么深的执念。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曾经欺侮过他的人如此都没有好下场。唯独她，虽开始不愿承认，但他不忍心，也不舍得。

薛绾绾本来也是仗着他喜欢她的这一可能性，才敢对他提出来，如今被证实，她倒觉得有些不堪。

如今对她最好的人却是曾经自己伤害过的那个人。

她将头埋在他胸口，过了好一阵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人……以前的事……对不起……”。

陆恒身子微愣，没想到她主动道歉。

“我以后一定对大人好，您能原谅我吗”，薛绾绾将视线对上他的，认真地说道。

陆恒好笑地将她抱起，走往浴桶的方向，低吟了一句“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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