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朝会,在京文武百官俱需.上朝;几道不甚重要的奏本过后,便有一侍郎出列:
quot;启奏陛下,如今秋闱已过,会试虽在次年三月但臣以为,今年的科举乃陛下继位以来初次,至关重要,宜尽早选定
会试正、副总裁,以示朝廷重视之意。”
这话说得不错,坐在丹墀上的孟谨也点一点头:”卿言之有理,会试总裁人选,诸位便议一议吧。”
此言一出,顿时像一颗石头投进了湖里。
要知道这会试主考官至关重要,因科举乃是朝廷遴选人才的唯一方法,只要通过会试,便是举人也能做官。
而这些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读书人虽然号称天子门生,可事实上谁都知道,他们称做“座师”的那个人,是
主考官。
读书人重乡党,更重同年,他们赖以联结的人脉,师生同年尚在同乡之上。
所以做了主考官,就是有了这一届所有进士举人的人脉。这是个炙手可热的位子,勋贵和清流都想握在自己手
里。
而那个御史一开口,孟然就明白己方迟了一步。
那御史是清流一派,看来萧清时想先发制人,打得她措手不及。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想得主考官的位置,勋贵们怎么会毫无准备?
一时间,朝上顿时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双方开始对对方推举的人选想法设法挑刺,什么学问不佳,沽名钓誉,什么帏薄不修,私德有亏。
人无完人,若是鸡蛋里挑骨头,有谁受得住?
孟然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把事情往后拖,只要这次朝会没能决定人选,就有转圜的余地。
眼看计划实施顺利,她不由得意地瞥了萧清时一眼。
他们二人一左一右,分列群臣之首,因是大朝会,萧清时穿着那天中秋饮宴时的公服。
腰间束带饰以白玉,绯红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并不显肃重,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隽儒雅。
视线相触,他们的目光好巧不巧撞上了。少女看到他眸光一动,并没有如周子羡那样挑眉,而是薄唇微微一
抿,总是一本正经绷紧的下颌角却放松了线条。
糟糕,他这副模样孟然见的太多,往往只出现在同一种情况下——
“陛下,”萧清时腰背挺直,躬身行礼时一丝不苟,“臣有一人选,可让朝上诸公皆心服口服。”
心服口服?
孟然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打定主意,不管萧清时说谁,一定要挑刺挑到他把那四个字给吞回去!
“通议大夫,罗应。”
……这,这人谁啊?
“罗应乃国子监祭酒,虽官职不高,但此人乃有名的经学大师,在学子中声望颇高。”
那就从人品上挑刺!
“且他品性耿直,家无余财,人品端方,有目共睹。”
那私德……
“秉承君子之道,罗应至今只与老妻相守,从不耽于享乐。”
每句话还没出口,又都活生生地被萧清时给堵了回去,孟然气得七窍生烟,朝岳阳候使一眼色,对方连忙出
列:
“萧阁老说罗应学问好,这好与不好,谁又能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