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要收拾行李,其实哪有什么行李呢?落叶归根,只是忽然想到临死也不能死在故土,心生悲戚,不愿被人看到罢了。
姜槐轻叹,眉眼染了说不明的意味:“故土难离,您无需搬出禹州城,就是换个地方,这地方…过于简陋,不适合您住。”
她缓缓道:“给您的银子要用,不用的话,岂不浪费了心意?”
“不敢浪费公子心意。”
姜槐笑了,斯文秀雅,一笑倾城:“这就对了。我为您养老,可不是要您活受罪的。”
“身体好些了吗?”她问。
“好多了,公子医术通天,没公子出手,老朽怕也活不到今日。”
“这话又不对了。”姜槐指搭在她脉搏,温声道:“没您当年大发善心,指望三岁孩子活到至今才是荒谬。”
“……近日天寒,潮湿,邻居我都给您找好了,是个再细致不过的姑娘,洞庭湖边四景楼前花魁您听说过吗?苏簌簌,她很好,乃我挚友,有她在,您的日子会舒心许多。”
“老朽一条贱命,哪敢劳烦公子挚友陪伴照顾?”
“真是见外。”姜槐收回手。
小童按着多年前的旧例为她奉上笔墨纸砚。
匆匆写下几笔,药方既成,她眉间笑意越发柔和:“再吃两副药身子就彻底养好了。”
“多谢公子。”
姜槐面上的笑慢慢落下去:“您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个身份。所以以后,莫要再提醒我了。”
“是。”她改口道:“是,将军。”
“将军就要走了么?”
姜槐嗯了一声:“明日会有人来接应你们,到时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只管享受过富贵安生日子,您待我有恩,那些规矩教条礼数尊卑,便忘了吧。忘了,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