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璧回来时,师父和师妹已经交锋数十次。
高手过招,最震撼,其实也最无趣。他无聊地支起下巴,看着师妹挺直的背脊和苍白如纸的侧脸,心里叹了声何必。
四海盛名,哪有那么容易取呢?
他们一身本事皆学自师父,他为首徒,却也不敢贸然挑战师父。
师父曾笑着说他为人缺乏锐气,软和的像一团面,在战意上,远不如小他五岁的师妹。
以前他不太懂战意为何,而今这战意已经从云瓷绷直的脊背渗透出来,元璧没去看棋局,顾自盯着自家师妹,越看越心惊。
黎明破晓,一夜就此过去。
今日天晴,山巅的风不复昨夜凄冷。云瓷披着雪白大氅,眉锋凝了霜雪,她抬手落子,杀伐果断,整个人凌厉的如一把可斩日月的青锋长剑!
体内血气翻涌,被她一而再再而三镇压。
而此时,棋圣元洗终于从小徒的攻势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棋道山寂静无声,从下快棋再到下慢棋,从最初的攻城掠地再到此时的左右试探,他抬头看了云瓷一眼,那一眼,饱含深意。
“事已至此,你已有决断,棋盘之上,为师不会再拿你当弟子。”
云瓷阖首,声音仿佛淬了冰:“合该如此。”
师徒对决,忙坏了观棋的元璧。
两人一副不吃不喝战到死的架势,看得他拔腿就往藏书阁跑。
好容易从藏书阁里翻出历代棋圣规定的竞道法则,他将古旧发黄的册子放在元洗眼皮子底下,颤声道:“师父…别斗了,再斗下去您胡子都白了!”
元璧扭头又看向云瓷:“师妹!大好年华作何要想不开呢?”
没人理他。
落子声吧嗒吧嗒如魔音贯耳,他一声怒道:“历代棋圣可没规定竞道途中不准吃饭!求你们了,先停手吧,再斗下去会没命的!”
元洗看向云瓷,云瓷点头,两人异口同声道:“封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