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许游叹了口气,回了一句:“好多了。”
纪淳也跟着回:“那就好。”
许游盯着这三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酸。
从上大学开始,这就成了他们之间最常用的三个字。
一个问:“最近怎么样?”
一个回答:“老样子。”
问的人就会说:“那就好。”
一转眼,都过去四年了。
***
之后数日,许游再遇见纪淳,总会笑一笑,应上两句。
每次在小区里撞见,两人要么不是正要出去,就是刚回来。
纪淳总是很忙,回来也是为了取东西,等到他正式结束工作回家,都已经是凌晨了。
相比之下,许游的时间作息就稳定多了,照相店的晚班她会交给助手,一般晚上来拍照的也都是急着用的证件照之类的。
许游有时也会去纪淳家看看纪母,纪母近日和一些老同事、老同学忙着四处游玩,把郊区的大型公园和附近几座城市都去了个遍。
纪淳也支持纪母这样做,眼见纪母也慢慢从纪父去世的打击中走出来,不比前两年那么消沉,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气。
结果,纪母心刚放宽,转眼就开始琢磨纪淳的大事。
有一次,许游去楼下看纪母,纪母就拉着她的手,跟她念叨了半个小时。
纪母让许游有时间见着纪淳,帮忙劝劝他。
许游问:“纪淳怎么了?”
纪母便很是发愁地说:“小淳比同龄人都早熟,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我是不该这么担心的。以前他上大学的时候,交了好几个女朋友,我开始怕他影响学习,后来看他也没时间陪人家姑娘,我又搞不懂他谈这个恋爱干嘛。现在呢,他那些同学一个个的都在交朋友啊,准备结婚啊,他倒好,身边又没影儿了。我之前和他谈过,他说他现在一心奔事业。我后来又问他,那你总得有个大概的方向,喜欢什么样的,你奔你的事业,妈妈帮你寻摸着。他又说,独立的,话少的,不粘人的,还得有共同语言。我听了都气乐了,你说说,这不就是另一个他吗,要是真找着这样的姑娘,他们俩能有时间相处么,哪来的共同语言啊?”
纪母说了一大番话,许游到后来总算听明白了,意思就是劝纪淳接受现实,降低要求,别那么理想化,找个合适的,能搭伙儿过日子的,最好是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总不能两个都奔在前面忙活。
许游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应了纪母,自然不会将纪淳对她有“企图”的事告诉纪母。
再一转眼,许游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
没两天,韩嵩联系了许游。
其实前阵子韩嵩也给许游发过不少微信,但她当时病的厉害,后来大病初愈,又要回棚内处理堆积的工作,根本顾不上给韩嵩当模特。
韩嵩问了几次,就没再追问。
许游还以为,他已经找到新的模特,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结果韩嵩又突然冒了出来,问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许游说:“感冒已经好了,你随时可以来,不过还是之前说好的那样,不要打搅我的工作,我也不希望客人觉得尴尬。”
韩嵩很高兴:“好,我保证!”
韩嵩第二天就过来了。
他也没搞多大的阵仗,就拿了画板和画笔,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手边放着一杯水,从头到尾安安静静的做个隐形人。
许游看他一个人很自在,也没招呼他,该拍照拍照,该修片修片,和模特沟通聊天时,也忘记了角落还有个人。
许游吸了两根烟,喝了两杯黑咖啡,等到下午四点,又来了一位女客人。
这位女客人有些局促和敏感,她先问了坐在角落的男生在干嘛。
许游回头扫了韩嵩一眼,跟客人解释了。
但女客人仍是不适应,希望清场。
许游点了下头,刚回头想知会韩嵩一声,却见他已经默不作声的起身了,都没和她有视线交集,抬脚走出摄影棚。
***
等到拍摄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许游将颈椎按摩器挂在脖子上,活动了一会儿肩膀。
这时,摄影棚的门又响起“吱呀”声。
许游下意识回头,进来的正是韩嵩。
许游一怔:“你还没走?”
她还以为韩嵩四点就离开了,他已经蹲在角落好几个小时了,线稿应该出了好几张。
韩嵩拿着画板进来,低声说:“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但我怕打搅你工作。”
许游拿出一支烟,点上:“什么事,微信上说也一样。”
韩嵩盯着她拿烟的手,忽然说说道:“你感冒才好不久,要少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