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艾罗擦干净手,没有对我的言论发表意见。我知道他不信,只能跟在他后面,想要再多叨咕两句。李艾罗一直走回了他的房间,他不看我,我就用电筒照他的脚,他看过来我又移开。
李艾罗微微抬手,发出一声嘶气。我立刻紧张地看他:“伤口裂开了?刚刚搬发电机的时候弄的吧?”
他表情严肃:“不是,刚刚做的时候就裂开了。”
我呀了一声之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手忙脚乱地把电筒放在床头上,我去抱药箱来给他换药。昏暗的光线下,肩胛上拳头大的伤口是暗红色的,稍微有点出水,血渍弄脏了一整块敷贴。我用棉棒轻轻擦干净,然后上了双氧水消毒。李艾罗一言不发,但是脸色很难看。换好一张新的敷贴,我给他倒水拿药:“这两天没有低烧了吧?头还会痛吗?晕眩感还有吗?”
他把药和水都接在手里:“不发烧了,头还会痛,又痒又痛,像蚂蚁在脑子里咬一样。”
“你怎么不早说?”我又去拿止痛片:“我看你头部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就以为……”
李艾罗说:“汤宁,你总是自以为是。”
我眨眨眼睛,虚心接受他的批评。
“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出去吧?”
我被看穿心思,只好尴尬地笑了一声。他很聪明,我早就领教过。
“外面的形势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好。你弱得跟只奶猫似的,是去送死吗?”
“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呸了一声:“只是出去拿一点东西,发动机必须得修好。就在地面的房子里,我不出门。”
“那我跟你去。”
“不行!”我大声拒绝:“你不能被任何人看见,太危险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你先吃药,休息好了我们再商量。”
在我的催促下,李艾罗吃掉全部药片。我抓了一张他做到一半的报纸,继续完成填字游戏,但是我一个字也填不出来。看了半个小时,他终于入睡了,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我轻手轻脚地放下报纸,一只手按住耳朵,小心翼翼退出他的房间。过了一会儿,起居室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缓缓降下来,露出一个黑色的箱式升降装置。我抓住弧形走廊的木质栏杆,干脆利落地翻了进去。
升降装置缓慢地向上,给我带来轻微超重的感觉。三分钟之后,箱体停在某处黑黢黢的洞口,箱门打开,一脸焦急的祝愿在等我。她冲上来抱了我一下,飞快地说:“tom,你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发生了什么?”
“复制人封锁了全部出城的主干道,现在整个枫市戒严,我怕……他们已经发现李艾罗没有死,顺藤摸瓜,很快就要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