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的是西门。
果然,景栾那个小东西也睡了。
高兴了一天,小东西是该睡了。
小东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带我出去。”他轻声语,不许西门开口惊醒英子。
可这一声,还是扰到了英子,她曾经的经历让她在简非离出口的时候就醒了,“不许。”娇嗔的否决,“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吃粥。”英子卜一出口,简非离就知道已经没办法与西门独处了,该来的,也总该来了。
其实他下午是故意睡着的,这样就能避过一些事情了。
却没有想到居然一睡就睡了那样久,结果,到底没有避过英子。
他是想要避过英子知晓这一阵子发生的所有,知道了,才知道要怎么应对她,却偏偏,还是没办法透过西门预先知道。
而有一些事,她是该问自己了,而他,也终是躲不过去了。
“西门,你去拿粥,我来喂他。”英子支走了西门,从简非离醒过来,她就有好多话就要问他了,只是那会子气氛太好,她又不想把那样好的高兴的氛围扰得混乱不堪,以至于一直没有开口。
但是,她一直在等他醒过来,等他告诉她那一天在山间易明远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易明远不说。
四师兄也不说。
那么此刻,真正受伤害的当事人简非离总应该说了吧。
西门走了,留下一片安静。
简非离慵懒如狮子般的躺在床上,若是不知道他才醒过来还不到一天,他现在的精气神让人一定不敢相信他就是之前那个昏迷不醒了很多天的男人。
“他没有要杀我,是我自己不小心。”静过了许久,可英子还没开口,简非离就主动的开口告诉她答案了。
“你撒谎。”英子努力的想要从简非离的脸上看出来他撒谎的痕迹,却,找不到分毫。
他是那样的平静,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似他记忆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发生不给他任何后悔的感觉的。
可他明明是九死一生了一回。
不,她不信。
简非离徐徐转首,温雅的目光一如从前般的对上了英子的眸子,四目相对,他眸色柔和,大手微微有些费力的握住了她的,“英子,我有你,便足够了。”这一句,夹杂着数不尽的满足,似乎把一切,都看开了,都放下了。
“可我不止是要你,我还要事实,你告诉我,阿郎,你告诉我。”她委屈了这样久,为什么易明远不肯说,此时的简非离也不肯说呢?
到底是为什么?
她总以为只要简非离醒了,她就会知道答案了,却没想到,简非离这样子分明也是不想告诉她。
可是不知道,她就是不甘心。
一个师父,一个简非离,难道师父要杀简非离真的有师父的理所当然和苦衷吗?
不然,简非离为什么会接受那样的结果呢?
他不会不小心的,他是一个做事最稳妥最让她放心的男人。
就因为了解他,所以他的一句只是不小心才伤得九死一生,只是一不小心才昏迷不醒了那样久,她才不信,半点都不相信。
简非离微微笑开,“英子,许多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醒了就是赚到了,还能看见你,我很知足。”天知道他倒下的那一刻他有多绝望,就以为这一辈子都睁不开眼睛了,所以,真的看到英子看到景栾的时候,那种惊喜根本是无法言表。
他真的赚到了。
足矣。
这世上的许多事,最难的就是放下。
醒来的那一刻的最美,还有英子喂他吃粥时的最柔,他便已经有了这个决定。
其实放下,只是刹那间的感悟。
人生一世,对不起自己的人何其的多呢。
他想,他最讨厌的人就是江诚吧,没有之一。
至于易明远,因着英子,也便放下了。
他不恨那个人了。
只是没想到,最放不下的是英子。
爱之深,才会不舍得他受伤,他懂她。
“可是……”英子欲语还休,看着他曾经的伤处,指尖抚过那长长的疤,每过点点,当初的血色都在飞过脑海,泛起丝丝的痛疼。
简非离缓缓移首,薄唇就要落向英子的,他想吻她,以吻来封缄她心底里的不甘。
门,就在这时开了,“妈咪,诺言舅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