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梁硌得生疼,他随手摘了眼镜,搁在床头。
可能是一直憋着股劲,直到躺在新宿舍的床上,这些天的疲惫跟倦意才一股脑涌上来,彻底把他裹了个严实。
时亦屈起手臂,遮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终于把那个憋住了的激灵给打了出来。
能让老万觉得啰嗦。
他在来之前,居然一度还认为就是换个学校,能有什么可怕的。
太天真了。
大概是确实累过了头,爬上来的时候脑子都是空白的,除了迫不及待地想找个安稳地方躺下就没有别的念头。
时亦躺了一会儿,才意识自己上来的有点急。
别的也就算了,药还在行李箱里,忘了一块儿带上来。
时亦扶着床栏,往下看了一眼。
从初中开始,他在睡觉这件事上就有些不大不小的问题,尤其换了陌生的环境,基本别想顺利合眼。
程航觉得他这样不行,试了挺多办法,最后好不容易才把他能睡觉的地方又加了个心理咨询室。
再下去一趟实在太折腾,时亦侧了侧身,翻了个身对着墙,闭着眼睛摸过耳机。
……
程航接到电话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儿难以置信:“祖宗,你就为这个给我打了个电话?”
时亦其实就是想找个熟人说说话,闻言抬手遮了下有点晃眼睛的光:“那挂了。”
“别别别。”程航好不容易才被他从黑名单里拉回来,非常珍惜,“我可以请假买张火车票,到你们宿舍,帮你把药从你床边的行李箱里拿出来,给你送到上铺去。”
时亦:“……”
程航觉得这段沉默传递了患者包括不屑、不信、不想继续跟他扯淡在内的一系列十分丰富的情绪。
“没办法,心理医生也不是万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