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清楚自己的情况,他沉下去的时候是自己闭上的眼睛,不听,不看,不想,把自己彻底封闭进题海里。做完一科换一科,直到连这个力气都没有,彻底沉没下去。
林间不是。
林间比他骄傲,哪怕沉下去也要绝对清醒,清醒地撕扯伤口,清醒地窒闷呼吸。
然后要么清醒地挣扎着鲜血淋漓精疲力尽地爬出来,要么清醒地彻底沉没,被黑暗吞噬掉眼前最后一点光。
时亦松开那把已经攥得温热的钥匙,低头看了一会儿,重新放回领口。
他拿着手机,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又点开了个新的收费兼职笔译平台。
浴缸在晚上得到了临幸。
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居然在床上的时候,林间还吓了一跳,一个翻身直接跳到了地上,蹦了好几下才堪堪站稳。
蜷在他身边睡成了一小团儿的男朋友也跟着吓着了,撑着胳膊一块儿扑棱坐起来。
林间张了张嘴,坐回床边:“晚上……好?”
小书呆子在睡眠上一直不好,被他这么一咋呼,眼睛现在还睁得圆溜溜地,一动不动看着他。
林间咳嗽两声,一只手按着他同桌的脑袋,一只手按着自己的,一块儿揉了三圈:“来,收惊。”
这招对他同桌向来好使,小书呆子被他胡噜了几圈,就在头发乱成一团之后恢复了运转:“地震了吗?”
“……”林间摇摇头,“没有,床——”
他说了一个字,又觉得这种虎狼之词实在不该说给他同桌听,清了下嗓子:“小书呆子。”
时亦抬头:“嗯。”
“我是睡着了吗?”林间没说完就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清了下嗓子,“不是,咱们家钱给谁了?”
他这个称呼很有新意,小书呆子看起来挺喜欢,愣了几秒钟,圆溜溜的眼睛跟着弯下来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