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下意识想躲开,又想起什么,侧头看了一眼,张了张嘴没出声。
“早好了。”于笙知道他想问什么,顺手把外套袖口撸起来,“疤都没留。”
时亦松了口气,点点头。
“你呢?”于笙问。
时亦微怔。
“你呢。”于笙看着他:“还没好吗?”
时亦摇摇头,下意识抬手:“好了——”
他说了两个字,话头忽然顿了顿,迎上年轻老师不带任何特殊情绪跟态度的平静目光。
时亦站了一阵,没立刻往下说。
要是程航哪天抽风,让他把不愿意见的人列张单子,眼前的老师可能要排在第一位。
他能正常提起以前的事,不只是因为已经能逐渐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也是因为林间不知道,程航不知道,老万也不知道。
他们都没见过那个时候的他究竟是什么样。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要多失控,多可怕,才能让那些同学再看到他的时候立刻躲出去格外远,让学校紧赶慢赶着把他劝退回家。
被吓得乱成一团的学生不算,除了当时他拧断胳膊往窗外一块儿拽的废柴篮球鞋,眼前的老师就是当初那件事唯一的知情人。
所以在老万给他名片的时候,哪怕条件简直好到容不得拒绝,他还是犹豫了。
篮球鞋他不怕,当初的老师领导他也不怕,同学的指点议论,父母的叹息跟失望,他都已经习惯到能找到足够厚实的隔离罩,把一切隔离在感知之外。
不疼,不失望,不难受,也已经不会再让情绪被干扰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