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证明黑袍青年定然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冬夏却一丝也察觉不到, 只好作罢地摸了摸殷秋水的脑袋,对黑袍青年点点头:“诸位谁不是从凡人走过来的呢?”
黑袍青年讶然称是,谦和地行了一礼,道:“在下药王谷叶鸣玉,舍弟刚才多有冒犯, 还请姑娘海涵。”
“我倒是可以海涵,”冬夏笑了笑,看在这人眉目清朗温润的份上没和他多计较,“但你弟弟这般口无遮拦,总有一天要踢到铁板的。”
殷秋水噗嗤一笑:“他早踢过啦!”
人群顿时又有点骚动起来,叶少谷主的面色转向猪肝,就连叶鸣玉也不由得苦笑起来。
“他曾经指着妖女的鼻子骂她是个没人要的泼妇,被妖女隔空打了一巴掌,养伤好多年呢。”殷秋水踮脚小声地告诉冬夏。
——在场人都耳聪目明的,这小声也没什么用罢了。
冬夏听到这里,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手掌,又不知道为什么转头看了看黎清。
殷浮光咳嗽了一声:“秋水,不得胡言。”
殷秋水吐吐舌头,双手并用拉着冬夏的手便将她向后拽去:“冬夏姐姐,咱们走,反正也不指望咱们两个去打架。”
冬夏对殷秋水向来温柔迁就,没作抵抗便跟着她走了。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叶鸣玉,对方不知为何仍带笑看着她的方向,冬夏便也回礼地朝他点了点头。
头才刚点下去抬起来,叶鸣玉的身影就被一路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的黎清毫不留情地挡住了。
冬夏扬眉同黎清对视了眼,浑不在意地将注意力移去了殷秋水的身上。
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不见冬夏,殷秋水却已经憋了一肚子话,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地一路滔滔不绝。
冬夏含笑垂眼当了个合格的听众,临到了殷家的营地前才问:“你还没提殷长天呢。”
“他……”殷秋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眉心,才气呼呼地撅起嘴,“他不陪我来,说要在营地里多修炼。”
“长天不日将要破壁升阶,本是不该来的。”殷浮光在旁解释。
“他进阶很快。”黎清插话。
“虽比不上仙尊,也是千万中选一的天才了。”殷浮光笑道,“否则怎么会让他和秋水定下契约?”
冬夏边走边细听,将现在听到的内容同自己记忆中一一对比,试图找到哪怕丝毫的漏洞。
黎清若真是骗了她,那一定还有更多她没发现的破绽。
而从殷秋水嘴里套话,可比从殷浮光这只狐狸嘴里套话简单多了。
于是当到了殷秋水的院外时,冬夏转身将两个男人堵在了门外:“你们俩说话去吧,我和秋水关门聊天。”
她关门关得义无反顾,拒绝他们再跟下去的态度无比明确。
殷浮光摸了摸鼻子。
黎清面无表情。
穿着一身练功服殷长天刚刚从隔壁的小院子里匆匆出来,看见殷浮光和黎清站在禁闭的院门前,立刻停住脚步。
小少年站了两息,像是了悟似的“哦”了一声,转头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殷浮光觉得自己被晚辈的这一声“哦”给伤害到了,他尴尬地对黎清建议:“仙尊可要见见我爹?”
“不必。”黎清道,“我等冬夏。”
殷浮光笑容不变,心里给自己擦了把冷汗。
他去接殷秋水那日对冬夏所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被黎清知道了?
“正好,我也有话要和你说。”黎清又道。
殷浮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仙尊,我可什么都没做。”
“殷家留宿那一夜,你进了冬夏的房间。”黎清面无表情地说。
殷浮光要给黎清的措辞跪了:“您可别说得好像我是个采花贼……我只想见她一面,确认一二,可一根头发丝都没碰过冬夏!”
“这我知道。”
“……?”殷浮光差点脱口而出“怎么知道的”,临到嘴边才吞了回去。
“你对冬夏说了什么?”黎清对那之后第二日冬夏的晕倒记忆犹新,始终不觉得那是次巧合。
“也没什么……?”殷浮光略带心虚地回答。
当然在黎清面前做模棱两可、萌混过关这种事情的人,天底下也只有一个,那必然不是殷浮光。
御虚剑开始嗡鸣时,殷浮光就适时认了怂,他像是要挥散压力似的唰一下打开折扇:“冬夏的眼睛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便忍不住避开您去见了见她。”
黎清漠然地问:“确认出什么结果?”
察觉到黎清身上萦绕的寒意骤然锐化,殷浮光的面色渐渐严肃起来:“冬夏和我那位故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和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黎清淡淡地说,“无论你的故人是谁。”
“仙尊,”殷浮光忍不住道,“若真是我想的那样,人死不能复生,不管冬夏和她再怎么相似……”
黎清抬手打断了殷浮光接下来的话:“你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