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要紧。”冬夏道。
“……”
黎清到底没留住,他御剑离开时,重新给冬夏的院子加固了阵法,更是深深看了祝音一眼。
祝音太明白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了。
可她还是要明知故犯。
“冬……”
祝音才刚张开嘴,冬夏便打断了她。
“黎清他怎么了?”少女眼也不抬地问,“叫祝师叔这么担心?”
祝音噎了一下:“我竟掩饰得这么不好,叫你看出来了?”
“倒也不是,”冬夏歪了歪头,“但我就是能猜到。”
既然冬夏已经猜到事实真相,祝音松口气坐到她身旁,斟酌了片刻,道:“仙尊他那日受了伤,但怕你担心不愿说出来,如今拖延得……有些不乐观。”
祝音边说边观察冬夏的脸色,只见到她轻轻皱了皱鼻子,神情似乎有点不满意。
“有多重?”冬夏问。
“恐怕……”祝音为难地说,“需要你的帮助才行。”
祝音早已想了数个说服冬夏的理由,可都没能用得上,因为冬夏听完直接问道:“要我做什么?”
“……”祝音顿了一下才道,“我想让你帮忙的事不简单,你先听了,再做决定不迟。”
“他那是为我受的伤,还什么都是应该的。”冬夏终于把书翻到最后一页,一目十行地看完便合了起来,“你说、我做,这就行了。”
祝音酝酿了下,问:“结为道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还记得吗?”
冬夏托着下巴想了想:“和凡人嫁娶差不多吧?”
“差不多,但也有区别。”祝音耐心地道,“修士互相之间结为道侣,重要的是成契,此后便能互相感知对方所在和情况、建立肉身之上的又一重联系;当离得近时,真元灵气同调,修炼比平时更快了;此外,还能令彼此的识海更为稳固、不易受到外物侵扰。”
“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冬夏耐心听罢,直白地问。
“倒也有。”祝音也认真地说,“对修士来说这是头等大事,一生只能做一次,若是解开,便再也不能结第二次了。”
冬夏若有所思:“你想让我和黎清结契。”
“盖因你是凡人,其实不受这条限制,解开后对你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祝音立刻解释道,“我知你忘记了许多从前的事情,若你不愿意,便当我今日没有提过便是。”
冬夏望了望天,像是在考虑什么,半晌才重复了先前的问题:“他伤有多重?”
祝音苦笑了一下:“每况愈下,强弩之末。”
冬夏垂眼想了想,正要开口时,有人打断了她们的对话:“祝前辈,我能进来吗?”
祝音转眼看去,只见门外老远的地方站着她先前看见的女修。
隔了这许远,祝音身上又带着隔音的法器,想那女修应当也没听见对话内容,便朝对方笑了笑:“你来。”
等女修绽放笑容小跑而来时,祝音也站了起来,她低声对冬夏道:“你好好想想,我明日来时再答复我不迟。”
“不用拖到明日,我现在就能答应你。”冬夏懒洋洋地道,“但祝师叔确信我跟他两个人……真能办得成?”
冬夏指了指自己。
祝音稍一转念便知道冬夏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结为道侣听起来便像是定了终身,总得有点情投意合才能成事。
祝音心中苦笑了下:“这和凡间一样的。”
凡人之间嫁娶,难道就全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的了?
修士之间搭伙过日子的道侣也不是没有。
冬夏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行,只要黎清没意见。”
祝音肃然朝冬夏行了一礼:“多谢。”
“我虽然可以答应,但可不觉得他会高兴。”冬夏道,“他从前所想的结契,应当和现在不一样。”
刚跑到跟前的玉泽脚跟一软险些摔了,她失声喊道:“结、结契?和黎清仙尊?”
“还未说定呢。”祝音安抚地笑道。
玉泽:“……”
披着玉泽皮子的白泽越快要绷不住了。
他混了几日都没能逮到冬夏落单的时候,因为谨慎起见不敢贸然动手冒险,可这会儿当着祝音的面就想莽上一发。
——原来黎清那狗比打的这个主意?
结契?结契简单啊!但解契可就难了!
程序繁杂不说,光取心头血这一项便不亚于伤筋动骨——更重要的是,只要一方不愿意,这契是解不了的!
白泽越哪敢让这种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