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问:“您是想做点什么,做点手工礼物带给路小姐吗?其实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欢这些了——”保镖知道二少的脑袋被撞得与现代有点格格不入,委婉提醒道:“不、不如送首饰、包、高跟鞋之类的。”

他说完就缩了缩脖子,等着曲问野拔剑。

但没想到曲问野只是沉默了下,低声道:“但她以前很喜欢我做的那些小玩意儿的。”

保镖不知所措,心说您这疯得够彻底的,敢情都脑补出一整部剧情了啊,路小姐以前见都没见过您,哪里来的很喜欢您做的木雕小玩意儿。

“那便去一趟上次孤得到剑的地方。”曲问野道。

保镖明白过来曲问野说的是能买到古董的地方。

送点古董什么的倒也不错,至少值钱,路小姐应该不会嫌弃。

两个保镖正跟着曲问野往前走,忽然迎面走来的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脚底下一崴,轻呼一声便往旁边一倒。

这一幕实在是猝不及防。

而且两个保镖认出来这是汪二小姐,她脸色苍白,正往医院里进,像是刚哭过,柔弱地跌了一跤。

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总不能把她一把拽开吧——就这么犹豫了一晃神的功夫,她便即将跌入轮椅上的曲二少的怀里。

两个保镖登时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这个圈子里以前对曲问骅和曲问野投怀送抱的也不在少数。

只不过这一幕也实在是太刻意了些。

可谁知下一秒,曲二少仿佛会功夫一样,瞬间摇着轮椅横移出一米远。

身形仿佛有了残影。

随后他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睨过来。

“砰——”地一下,穿着高跟鞋身姿摇曳的汪小姐脸朝地,砸出了个人形坑。

空气静了两秒。

两个保镖和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光听那声音,都能感觉到那一下摔得有多重。

曲问野却目不斜视,摇着轮椅径直往前走了。

这里是医院正门,曲问野即将上车,周围的人自然不是人人都认识曲家二少的,立刻有普通人上前去扶起汪怡荷,用谴责的视线看着曲问野:“这小伙子年纪轻轻,怎么这样?瞎了吗?”

汪怡荷目瞪口呆,也万万没想到会这样。

她以为,自己摔过去,再怎么曲问野也会扶一下。他们曲家学的不是西方礼仪吗?这哪里有半点西方人的绅士风度了?!他和他哥怎么截然相反?!

汪怡荷手肘火辣辣的疼,原本脸上的苍白是装出来的,这下真疼到唇上没有血色了。

两个保镖都有点窒息。

但见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赶紧将周围的人驱散开:“看什么看,不过是跌了一跤罢了,与我们二少无关。”

汪怡荷还一句话都没和曲问野说上呢,她急得匆忙从地上爬起来,揉着手肘,追上去在车边道:“二少,我有事找你。”

曲问野很不耐烦,狠狠拧眉。

他坐在车子里,阴雨的天气,他那张苍白的脸仿佛也布满了阴郁。

汪怡荷看着他,下半句话顷刻竟被扼杀在了喉咙里。

曲问野吐出一个字:“说。”

可汪怡荷脸色却比刚才更白,准备好的求情的话全都说不出口了。

她发现事情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以前是见过曲问野的,他和他哥哥曲问骅一样,温文尔雅,绅士和煦,甚至要比不动声色的曲问骅更加开朗一些。

可现在的曲问野,不仅是车祸后性情大变,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更让人心底涌出一种悚然的恐惧感——

他像是想杀了自己。

汪怡荷承认今天自己来医院故意摔这一跤有些丢人,但是为了家里,她也不得不来求这个情。如果成功了,曲家二少兴许也会像对待路倪那样对待自己呢,即便失败了,也不过是有些丢脸罢了。

这事儿放在曲大少身上,曲大少即便不会亲手来扶,也会让身边的人扶一下,至少面子上不会让她太难看。

而这事儿如果是放在顾燕鸣那在圈子里数一数二的桀骜不驯的人身上,顾燕鸣兴许会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走掉。但也都——

都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想要杀了自己。

不是。

什么杀不杀的?这他妈是法制的二十一世纪。

汪怡荷一边为自己涌出的想法感到莫名其妙,但一边看着曲问野那一双厌倦而烦躁的眼睛,仍是浑身寒毛直竖,背后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她很确定,刚刚曲问野就是想杀了她,即便,这是在文明社会。

保镖也匆匆赶了上来,见汪怡荷愣着,赶紧提醒道:“汪小姐,您不是有话要对我们二少说吗?”

保镖将轮椅收起来,将轮椅上的长剑双手递给曲问野。

曲问野那过剑,脸上神色像是缓和了一点:“到底有什么事?”

汪怡荷回过神来,立在车门旁:“曲二少,我能不能上车说话?”

她抚摸着手肘,方才摔了一跤,手肘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