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路游游警觉道:“但是没有什么他救了我,我就必须要继续追他的道德绑架吧?”

卫楠笑了:“没有。”

卫楠忽然又低声道:“我感觉初哥,呃,宋初白可能——”他想说会长可能喜欢上你了,但又不知道这话由自己说出来是否合适,他还想问问路鹿为什么忽然不追宋初白了,但又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也没什么立场问。

于是卫楠又悻悻然闭上了嘴。

路游游问:“那宋初白母亲是怎么……”

“空难死的。”卫楠提起宋初白母亲,倒是并没什么尊敬之意,语气淡淡:“她当时答应初哥,让初哥在宋家待三年,攒够钱给她,她就会来带他走,但是最后十四岁的初哥真的从宋耿那里弄来一笔钱给了她,她却头也不回地就一个人走了。走的那晚那趟航班就出了事故,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三年。

路游游豁然明白了,为什么原书中,自己追了宋初白三年,宋初白这高岭之花忽然便融化了。

当时的路游游站在自己的视角,只觉得毫无道理,为什么是三年?刚好追了三年,宋初白态度有一天便发生了变化,看自己的眼神也温柔了,仿佛将自己纳入了他的羽翼之下。那么那三年里,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舞会聚餐那晚,那一句半途而废,是对自己说的,还是——

……

刚从海里出来,浑身无力,让路游游脑子有点晕。

她只觉得宋初白这个人乱得很,她一时之间还没理清楚思绪,身边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路游游一抬头,就见混乱嘈杂的走廊上,邴辞汗水从俊挺的额头上落下来,他提着外套,手里还拿着护照,衣领微乱,大步流星地匆匆赶来。

路游游惊了一下,下意识要站起来,但双腿刚从海里出来,还发着软,于是只能浑身湿漉漉地看着他:“你怎么来啦?”

昨晚发微信,邴辞压根没说要来的话。

邴辞扶住她,见她没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蹲下来,将她手里的浴巾接过去,给她擦了擦头发:“我刚下飞机,就听周漾玥那边打来电话,说你掉海里了。”

“这事儿一言难尽,回头和你说,不过我没事。”路游游打了个喷嚏。

邴辞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抬头看着她,又垂下眸,继续给她擦头发。

他外套上有着淡淡的木质清香。

擦完头发,邴辞道:“手。”

路游游抬起手,他开始给她擦手臂上的水。

路游游看着他,慢半拍地问:“不是,你怎么突然来了?我出发来修学旅行前,你不是和我说律所有项目?”

邴辞忽然看向卫楠,皱眉:“你很闲吗?去帮忙换条浴巾,然后找间有暖气的病房好吗?”

卫楠倒是没想到这点,见路游游瑟瑟发抖,他倒也没多说话,转身去了。

路游游又问:“律所那边怎么办?你该不会没请假就来了吧?”

邴辞没说话,只是单膝点地在她面前,沉默地一点点帮她擦身上的水,抬着漆黑的眸看着她。

路游游不知怎么,感觉一向温和的邴辞好像有点生气。

这怒气非常浅,也或许是被他极力压抑住,只从他发白的指骨上透露些许。这怒气中,仿佛还带着一些害怕失去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顾燕鸣:路倪不会真的不要离开我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没有人投我吧?不会吧不会吧?

(曲二少还在身残志坚俯卧撑

第44章

换了间有暖气的病房, 路游游总算不再继续哆嗦。中途邴辞打了通电话, 没过一会儿就有两个学生帮忙把她的衣服送来, 路游游在单人病房里冲了个澡, 将身上的盐粒子冲掉,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这才感觉暖和起来。

邴辞正蹲在地上,将她换下来的鞋子上面的水草扯下来。他个子很高,白衬衣袖子捋起,蹲在那里也显得高挑。

让他给自己做这些,路游游眼皮子一跳, 内心的羞耻程度不亚于“被人帮忙洗衣服”。

她赶紧走过去,把脏兮兮的鞋子随手扔进一个塑料袋里,往身后一藏:“没事,不用管了, 我先带回去,晚上回酒店再说。”

邴辞站起来, 看着她, 微微叹了口气。

“怎, 怎么了?”路游游莫名有点心虚。

可能因为邴辞一向温和清冽的缘故, 方才却露出那样焦灼而后怕、甚至有些严肃的神情,这让她陡生一种被家长抓到在外面被别人欺负了的感觉。

“我又不是故意的。”路游游赶紧先发制人地委屈上了:“我就是去玩个海上项目,谁知道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意外。”

邴辞看着她,眉梢松了松,有些无奈地说:“我又没怪你, 不过这事儿你别管了,回酒店后捂着被子好好睡一觉,待会儿我去买些预防感冒的药,你睡前冲一包。”

路游游自知理亏,让人担心了,乖乖地“哦”了一声。

邴辞想叮嘱她很多事情,但又怕她嫌自己烦,最后什么也没说,找护士借了个吹风机,递给路游游:“把头发吹干,不然出去要感冒了。”

路游游把半干的头发捋到耳后,趿拉着鞋,转过身去吹头发。

邴辞掏出一双棉质运动袜递给她:“帮你拿衣服的那两个女生没找到你袜子塞行李箱哪儿了,我刚刚出去买了一双。”

女生的袜子小小的,在邴辞的手里,尽管外面有塑料包装,但也只是小小柔软一团。

路游游特别不好意思,赶紧接了过来。

她接过去,邴辞匆匆侧头看向别处,耳根也莫名有点红。

宋初白输过液后,醒了过来。卫楠过来找路游游,问她能不能过去一趟。路游游心里想着,不管怎么说宋初白也算救了她一回,而且有些事情必须得说清楚,于是就跟着卫楠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