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才敢继续听园艺师的八卦。

“老爷子这几年急得不得了,一开始以为曲大少是同性恋,甚至还主动往他那边塞人,你别说咱们老爷子还开明得很,白皮肤的塞过,本土清秀小美人也塞过,但曲大先生脸都黑了,他一向待人温和,还很少见他这么大发雷霆,怒斥老爷子‘荒唐’。”

护工无法理解:“那,那不是同性恋,又不是哪里有障碍,好好地怎么就母胎单身二十七年呢?曲大先生这样的人,往哪里放都是鹤立鸡群的,英俊的外表就不说了,光是他这身家,这在生意场上几乎没败过的手段战绩……”

园艺师两手一拍:“这就不知道了,这也是我们这群老员工心中的未解之谜啊。”

“但是老爷子的眼光总比我们要精的多,他既然有意要促成曲大先生与路小姐,肯定是看出点什么来了。”

……

这边,被津津有味议论着的曲问骅正坐在车上,刚翻看完近两日宋家陡生的变故。

此时宋家一片混乱,股价大跌,许多人慌张得不行,纷纷抛售。

他反而让手底下人的人,分散购入。

助理对他这一措施很是担忧,就怕宋老爷子这一去,宋家撑不起来,股市蒸发,那么曲问骅砸进去的这些钱就全都打了水漂。

但是见曲问骅不容置喙的样子,又不由得想起宋家小公子那天来找过曲先生,或许私底下做过什么交易也未可知,便提心吊胆地按照曲问骅说的去做了。

这些事情暂且不提,总之现在宋家一片风雨飘摇,除开曲家和顾家,其他底下的蚂蚁也妄想漂浮撼大树,从宋家上啃下一块肉来。

而除此之外,曲问骅最近也忙于另外一件事。

宴会结束之后,他就让人去查了下横空出世的那位霍尔顿,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这位不知道是霍尔顿小姐还是霍尔顿先生的人,最近投资的几个项目,全都是他刚好也很感兴趣的方向。而且对方的很多思维方式也和他非常相似。

这令曲问骅对于对方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如果非得着手去查对方到底是谁,花大力气查的话,也不是没可能查得到。但对方既然隐藏了真实姓名,那么必定就有对方的目的。

曲问骅饶有兴致,反而让去查的人收了手,打算看看对方下一步的商业手段再说。

*

路游游也算是有一阵子没见到曲家人了。

上次曲老爷子在生日宴上公开维护她,她还没能好好道谢,这次既然是和曲家人在一块儿的私人聚餐,她也就没怎么特地打扮,穿着平日里的毛衣长靴也就去了。

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来路倪喜欢吃日料,曲问骅邀请她见面的地方是一家有名的私人日料会馆。

这个喜好当然是原书为路倪设定的喜好,而并非路游游自己的喜好,不过路游游这种吃货什么都不忌口,吃日料她也挺开心的,于是还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十几分钟到。

外面暴雨倾盆,日料店被包了场,一个人也没有,竹编里散发出来的泛黄的灯光一圈圈晕散开来,让整个环境更加清幽。

侍应生将她引上二楼,让她先在包厢里等一会儿。

路游游刚落座,就听见有人上台阶的声音,似乎是曲问骅吩咐侍应生的声音,他的声音一向很有辨识度,宛如大提琴般低沉醇厚,自带一股从容。

虽然说自己是客人,但好歹是曲家人请自己吃饭,自己怎么说也该出去接一下。

路游游便起身打算出去。

但就在这时,电闪雷鸣之际,“啪”地一下,头顶和脚边的灯忽然都黑了,不知道是雨太大了电力不够,还是保险闸跳闸。接着就听见侍应生匆匆下楼的声音,有人喊了声“停电了。”

系统道:“好像就是因为雨下太大停电了,有人去修了,你别怕。”

“我不怕。”路游游摸出手机给自己照明,摸了摸肚子:“就是有点无语,不能等到吃完再停电吗,现在停电岂不是要往后推迟吃饭的时间。”

系统:“……”

路游游从包厢出走廊,用手机晃了晃,见几个侍应生匆匆去大厅找经理启动备用电机去了,她手机一晃,刚好照亮走廊上不远处的曲问骅,他穿一身白衬衣,黑色西装挽在手上,宽肩长腿,肩胛骨有力,身影非常高大。

“曲先生?”路游游朝着他走近几步。

手机的光亮在黑漆漆一片中发出微弱的光,只能勉强照亮走廊。

路游游很快就发现了曲问骅的不对劲,他平日里一向对什么都游刃有余,淡定从容,就连面对顾燕鸣的挑衅也能大度处置。

但这会儿他却立在原地不动,像是迈不动脚一样,仔细看去,脸色还略有些发白。

而且见到是她来,曲问骅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路游游很快走到他面前:“好像是停电了,你怎么停在这里不走,包厢就在前面。”

“路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看来反而是我们迟到了。”曲问骅笑了笑,蔚蓝色的眼睛和平日里一样沉稳温和,像是在竭力装作镇定。

见路游游看着他,他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但是接连不断的轰隆雷声还是让他浑身看起来很紧绷。

忽然外面又一道闪电劈过来,他宽大的肩膀登时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

路游游反应过来,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怕打雷?”

曲问骅的耳朵一僵。

这副场景在路游游看来,简直不符合曲问骅的人设,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在生意场上玩死人不偿命,在赛马场上优雅得宛如中世纪骑兵的偏西式的禁欲系男人——竟然会怕打雷。

给路游游的感觉就像是什么平日里无所不能、贴心温暖的大金毛,在雷雨夜忽然耸拉起耳朵瑟缩成一团一样。

她用手机照了下,看着曲问骅尴尬起来的神情,努力让自己的嘴角不要上扬得太明显。

曲问骅也看着她,低声解释道:“因为我有位亲人是在这样的雨夜去世的,我当时也在车上,可能对当时一道雷劈下来,看见我母亲被车子压扁的样子,那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我的确——这些年都没能克服。”

路游游顿时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