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萧朔过去的轻功始终不如他。
二来,萧朔毕竟是王爷,在自己的王府里,从全是钉子碎玻璃的围墙翻进来,显然不很合适。
云琅心思斗转,暗自斟酌萧朔如今身手进益到了什么地步。
他早晚要走,玄铁卫护卫王府尚可,机变却毕竟弱了,难以放心。倘若萧朔自身也有一战之力……
“走到后墙。”萧朔道,“恰巧看见一个窟窿。”
云琅:“……”
“岔口尚新,像是被人扒的。”
萧朔饶有兴趣,不紧不慢:“可惜有碍观瞻,进来后,便叫人堵上了。”
萧小王爷长这么大,第一回 见墙上的洞,有些新奇:“堵上不要紧吧?”
云琅费尽艰辛大号土拨鼠一样扒了两个时辰,深吸口气,慢慢磨牙:“不要紧。”
萧朔点点头,抬了下手。
两个玄铁卫将那个侍卫司校尉拽过来,扔在雪地上。
云琅低头,看了看,轻蹙了下眉。
“侍卫司来人,说——”
萧朔慢慢道:“经查证,此人与你有仇,为泄愤,曾潜入狱中对你动用私刑。”
“侍卫司说,将此人交予琰王府,任打任杀。”
萧朔:“冤有头,债有主。”
云琅握着茶杯,眉峰一点点蹙起来,抬头迎上萧朔漠然视线。
回京之前,他已六年没见过萧朔,也清楚对方和自己记忆里定然大不一样。
他在萧朔眼底寻不到丝毫温度,幽深岑寂,冷得像是深渊寒潭,连水花都激不起来半个。
“……替罪而已。”云琅转了转手中茶杯,收回心神,“算不上债主。”
萧朔:“谁算得上?”
云琅心中微沉,倏而抬眸。
萧朔神色平静,像是丝毫不觉得自己问了个什么要紧的问题,看了看他神色,叫过玄铁卫:“打开笼子。”
云琅一时看不透他,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扯了下嘴角,撑着站起来:“侍卫司那么多人,过了这么多日,记不准了,哪知道谁算得上……王爷问个别的。”
萧朔抬眸看他:“别的?”
云琅很大方:“对。我知无不言。”
萧朔看他半晌,笑了笑:“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云琅拍胸口保证:“只要——”
萧朔看着玄铁卫挪开铁笼,不经意道:“那日你将我灌醉后,做了什么?”
“……”云琅:“啊?”
“景王叔年纪大了,府上人丁始终不旺。”
萧朔道:“听闻我府上添了对龙凤胎,甚是艳羡,问我诀窍。”
云琅:“……”
萧朔:“环王叔也想知道,还特意遣了房事嬷嬷来学。”
云琅:“……”
萧朔不紧不慢:“卫王叔——”
云琅咬牙,一瞬几乎想厥过去问问先帝,没事给萧朔生这么多皇叔干什么。
“既是替罪,直接砍了,平白增府上杀孽。”
萧朔话锋忽而一转,回了正题:“不该无端喊打喊杀。”
云琅心说你还知道,也不看看京城琰王能止小儿夜啼的传说是怎么来的。深吸口气,抓紧时间点头:“烫手山芋,不如——”
“不杀。”萧朔垂眸,打量着脚下校尉,“我又不高兴。”
云琅莫名其妙,瞪了他半晌,才发觉萧朔像是没在开玩笑。
虽然不清楚缘由,侍卫司找麻烦,受刑拷问的是他,不高兴的确实是萧朔。
云琅扶着笼子,静静站了一阵,胸口蛰得微微一疼。
“要怎么……”
云琅耐着性子,缓了语气:“要怎么,王爷才能高兴?”
萧朔看他一阵,道:“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