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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雨诺的话确实让苏好听进了心里。
过去这段时间,她一直觉得边燃对她的关照是出于对中国学生的特殊,但仔细审视边燃今天的反应,好像确实有点反常。
不论如何,跟老师保持正常的师生距离总归没有错。
接下来刚好是周末,苏好本来想抽时间跟徐冽出去玩,但她这边积攒了一堆结课作业,而徐冽也在忙着为开学做准备,两人就没能空出大块时间相处,见缝插针见了两面。
周末过去之后,到了苏好夏校的结课周和徐冽的开学周。
埃普斯特今年没开设夏校,开学比加德里早一礼拜。苏好上最后一天夏校的那天,刚好是徐冽的新生迎新典礼。
美国不少大学的orientation都举办得非常隆重,除了白天的典礼外,晚上通常还会安排迎新派对。虽然没有严格规定每个人必须出席派对,但对于入学新生来说,这是一道为大学四年奠定社交基础的关键流程,所以当徐冽跟苏好说,如果她不想他去,他可以不去的时候,苏好很豪爽地准许了他去参加。
谈恋爱又不急一时,她不希望两人的大学生活只有彼此。本来国际生在这里处境就比较难,如果该参加的聚会和派对都不参加,很可能会遭到排挤。不合群的大学生活一定非常痛苦。
苏好让他放心去,说明天再找机会见面,自己则留在学校上最后一天夏校。
傍晚最后一节是边燃的油画课,苏好有几天没见他,乍一碰面,记起徐雨诺的提醒,还有点不自然。
等到整堂课完满结束,苏好把那幅长油画交给他以后,就准备脚底抹油走人。
边燃却用中文叫住了她:“苏好。”
用中文就意味着是要说跟课程无关的话,苏好滞在讲台边,用英文回答他:“边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边燃继续用中文说话:“下课后有时间吗?有事想跟你聊聊。”
苏好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正思忖用什么说辞拒绝,徐雨诺走了过来:“哎呀,我俩不是约好了今晚要一起庆祝夏校课程圆满结束嘛,老师您什么事,急不急呀?”
边燃摇头:“不急,那你们去忙,玩得开心。”
苏好朝他点头告辞,跟徐雨诺一起离开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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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雨诺这个临场发挥的谎其实撒得不是很妙。
夏校结束之后距离开学有一礼拜空闲时间,徐雨诺今晚就要赶去纽瓦克机场,飞回国找男朋友,刚好祝青又跟外国朋友出去玩了,徐冽也在学校参加迎新,所以苏好今晚吃饭落了单。
她一个人又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的餐厅解决,好巧不巧,吃完饭以后在餐厅外遇到了边燃。
这情境就真的非常尴尬。
毕竟苏好并不确定边燃对她是不是有特别的想法,万一人家所谓的“有事想跟你聊聊”,是想聊聊作品,聊聊艺术呢?
看到边燃愣住的表情,她尴尬得脚趾都在用力蜷缩,硬着头皮叫了他一声:“边老师。”
“没跟同学出去玩?”边燃往她空荡荡的左右看了看。
苏好低咳一声:“那个……徐雨诺她临时有事……”
她的尴尬尽收边燃眼底。
边燃想了想,抱歉道:“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困扰?”
苏好心里有草泥马在咆哮。为什么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师生还怎么做嘛!
她脑仁作痛,还没思索出合适的回答,边燃作起了解释:“你别误会,我确实想跟你聊些私事,不过……”他垂下眼睑,“我是想跟你聊聊你姐姐。”
苏好一愣:“您怎么知道我有个姐姐?”
“看到你的第一天就知道,”边燃看着她淡淡一笑,“你们长得很像。”
苏好惊愕地望住他:“您认识我姐姐……”
“四年前,我曾经在英国教书,是你姐姐的油画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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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苏好跟边燃约在校门口的咖啡店见。
边燃说要回公寓取一样东西,麻烦苏好在那里等他。
苏好终于明白边燃对自己的特别从何而来,满心好奇他跟姐姐有什么联系,耐心等在咖啡店。
七点半,边燃准时赴约,拎着一个牛皮纸袋在苏好对面坐下:“不好意思,久等了。”
苏好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边燃没有第一时间把牛皮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而是先斟酌着说:“看到你的第一天,我就在想,是不是她安排我跟你来见这一面。”
苏好微微皱起眉,疑惑地看着他。
她听出了边燃口中这个“她”字的特别。
这不像一个老师对他已故学生的称呼。
“她过世半年以后,我离开英国来了这里,没想到过了三年,在这里等来了你。”边燃垂眼一笑,把牛皮纸袋推了过来,“她的遗物,我私心留了很久,也许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苏好怔怔看着他,接过牛皮纸袋,把装在里面的一本笔记本取了出来。
这是一本非常眼熟的笔记本,和苏好整理苏妍遗物时,看到的那本日记款式相同,只是那本日记是黑色封皮,而这本笔记本是白色封皮。
“这是她的日记本。”边燃说。
苏好颤抖着攥住了手中笔记本的书角,下意识先感到了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