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炀眼里射出的杀意和冷意不是假象,郑致尧盯着他,祁炀这个人,以前就动过这个念头,他给他心理疏导的时候,有一次谈及到他小时候的一件事,祁炀就动过想杀他的念头,并且真的动了手,万幸的是,当时办公室里没有刀子,他捡回了一条命,但这次不一样。
祁炀手里一把匕首,已经亮在了桌子上。
郑致尧一下收紧了目光。
“郑医生,我可真敬重您,您总是这么慧眼独具,都没看见我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这种被洞察心思的感觉……真不好受,”祁炀道:“我就知道,防过何宇,也防不住您。”
郑致尧冷眼,“小宇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他会告诉您啊,”祁炀有些癫狂,“您知道吗,幸亏您是何宇的男人,否则,您哪儿活得到今天呢?”
“祁炀你他妈疯了是吧?!”郑致尧一下站起来,“你他妈讨厌我,连带着玩弄小宇,怎么着?你是不是想顺便把小宇也给报复了?嗯?”
“你说什么呢?”祁炀不这么认为,无辜道:“我跟何宇的感情比你重太多了,郑医生,您在我这里,不能和何宇比的。”
郑致尧大叫道:“我去你妈的!祁炀你这个疯狗!你他妈喜欢别人还玩别人?你值得谁爱?!小时候,别他妈跟老子提小时候!你活该经历那些悲惨,那他妈都是你该得的!你怎么不被你妈一刀捅死?!”
“我操/你妈的!”祁炀拎起刀一刀扎在了郑致尧的脑侧,刀锋离郑致尧的脑袋咫尺距离,郑致尧冷汗浸湿了脊背,被祁炀锁在沙发上,祁炀拎着郑致尧的衣领,狠狠攥在手里,暴怒已经不能形容他此刻的火力值,他狠狠拍着郑致尧的脸,“每次都他妈想一刀捅死你,每次。”
郑致尧粗重的喘着气,没人不怕死,更何况面对祁炀这个心理疾病无药可救的疯子。望着他这样子,祁炀笑的格外张狂,“郑医生,您知道吗?进局子也好,死刑也好,我就是想一刀捅死你,捅死许媚,捅死一切让我不爽的人,我看够了你这幅想要拯救我的模样,因为那里面带着太多的同情和优越感,你每次剖析我的想法准确犀利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你,你凭什么觉得,你能理解我的情绪和内心?”
“我不理解你!我也不同情你!你就是条疯狗!”郑致尧忍无可忍,对祁炀的无药可救,对他一次次的挑衅,尤其他眼里的杀意,这个疯子,竟然动过想杀他的念头,而他还拼命的想要把他从黑暗里拉出来,他不配!
祁炀攥着他的衣领,格外嚣张阴狠的模样:“我他妈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你不是说我不正常吗?你不是想帮他一把吗?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有多不正常,让你知道,老子喜欢他,照样能玩死他。”
“你妈……”
“别提许媚,”祁炀几乎失去了理智,“一个一个来,都跑不掉的。”
他笑的阴鸷而又放肆,他的眼神里没有一点儿理智,全是复仇一样可怕的情绪,祁炀起身快步出了咖啡馆,郑致尧却傻了。
等他反应过来,他才意识到祁炀要做什么,郑致尧手指打颤的掏出电话,奈何何宇的电话就是不通,他急得手指发抖,手机差点儿掉在了地上,终于,何宇接通了电话,郑致尧大吼道:“何宇!快找慕迟!祁炀病发了!”
何宇脸色一瞬间惨白,“你说什么?!怎么会?!”
“我不确定,不确定……但,应该是……快找人!”郑致尧吼完这一通就跑了出去。
满大街都变成了一场噩梦,倒映在郑致尧瞳孔里。
当情绪达到巅峰状态,他会做一切危险的事情,动刀,杀人,都有可能……
心理疏导,给祁炀……第n次失败了。
这一天过得极其紧张,祁炀没找到慕迟,以至于他没来得及做什么,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都在,悄然发生,以破竹之势,势不可挡的来临。
祁炀燥了一整天,郑致尧没敢跟上去,直到他一点点恢复,一点点找到理智,一点点……走下车。
幸好,在他找到慕迟之前,先醒了过来。
祁炀的病发不会持续很长的时间,一如他曾经想空手弄死他时,最短五分钟,最长十分钟,只要十分钟里,他能找到理智,恢复下来,就一切都好。
但是恢复了又如何?他就不会……继续下去了吗?
郑致尧不知道他这次会发病多久,所以格外的紧张,等到他看到祁炀从车里下来,抱着头蹲在地上时,才知道,他已经理智了。
只是不幸,已经开始。
慕迟醒来时先接到的是何宇的电话,此刻他和何宇正在车中坐着,何宇完全没想到祁炀会再次病发,他以为他该好的差不多了,谁知道……谁知道。
“你要跟我说什么?”慕迟问他。
何宇紧张兮兮的,从他进来就没有一点儿放松下来,他结巴道:“慕,慕迟……你……”
慕迟看着他:“说啊。”
说啊,他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何宇尽量平心静气,“你,你离开祁炀吧……”
慕迟看着他,神色颇为平静,“原因呢?”
“没有原因!”何宇不直视他,“你们根本不合适!他那么爱玩你架得住他吗?你玩的过左路吗?!你知不知道他不和你在一起时……”
“跟左路在一起,”慕迟依然平静,超出预料的平静,“他们在上床,对吧?”
何宇看着他,这时才察觉出不同。
“你……你……”他说不出话,他被他的眼神吓到了,那太平静了。
“你给不出原因,因为一切都是假的,”慕迟静静的说:“他没有喜欢过我,也没有爱过我,他和我上床的时候,他想要弄死我。”
何宇睫毛都在颤抖。
他们所有人……都太低估这个少年了。
他们把他当孩子,当小朋友,说他天真,纯情,可他现在的样子,比他们爹还成熟,可怕。
因为他不哭,不笑,也不闹。
“我想见他。”他说。
和祁炀碰面的地方是个酒吧,为什么选在这里呢?因为他在这里,因为他的心在这里,因为他,从来没有收过心想要好好和他在一起。
他流连于他的场所,他的温柔乡,那里面,没有他的身影。
慕迟到来时,何宇也跟着,祁炀没有看见别人,只盯着他,只望着他,那个一步步,淡定,从容,向他迈过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