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2)

娇娘三嫁 读读 2795 字 3天前

牛道长捻着山羊须,沉默片刻,忽而眼珠一转,他凑上去,与泰康帝耳语两句。

泰康帝听了,犹豫不决,“这……合适么?”

“既然陛下方才没透露什么,自然合适。”牛道长笑道,“总比陛下改圣旨的好,您说是么?”

泰康帝想了想,咬牙点了点头,“道长说得有理,那就这么办。”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后天便是泰康帝万寿,因为并非整寿,泰康帝并没有让礼部同意外国使节的来访祝贺,只是叫了邢慕铮等看重的大臣与皇子们回永安庆祝。这两日众人都没功夫想其他的。翌日邢慕铮与众臣陪了泰康帝去太虚道观祈福,万寿节当日,邢慕铮天还未亮就出了门,先是进了皇宫与大臣们一齐朝贺,后陪同泰康帝到祭坛祭了天地。从祭坛出来,泰康帝领众臣去看了一场马球赛。回宫的途中,一路彩坊接连不断,两边禁军立在两旁,百姓夹道迎接迎接跪拜。回宫后泰康帝赏赐群臣宴,君臣共饮。臣子依次送上贺礼。

直至下午未末,邢慕铮才策马回了王府巷。虽然没行军打仗,但邢慕铮觉着这半日下来比打仗还累。幸而泰康帝晚上与家人共宴,臣子不必陪同。邢慕铮下了马,随手扔了马鞭,拍了两下闪电,三两步跨上了台阶。一个挂眼睛画儿的小贩与他擦肩而过,低头快步离去。邢慕铮看了他一眼。看门的小厮见主子回来了,忙开了大门。李清泉跟在后头上来,看门小厮拦下他速速与他说了两句。

李清泉略有错愕,追上邢慕铮与他道:“爷,方才看门小子说,有个卖眼睛药水的小贩受人之托来传话夫人,说是有位旧识得知她来永安,心中喜悦,只憾不能相见。”

“什么旧识,姓谁名甚,家住何处?”邢慕铮脚步未停,淡淡问道。

“这些那传话的小贩都没说。”李清泉偷瞅邢慕铮。若那旧识是个女子,又怎会遗憾不能相见?这旧识分明是个男子。

邢慕铮沉默片刻,在垂花门前停下,“不必传话给夫人。”

“……是。”李清泉领命就要离去,邢慕铮一晃眼,叫住了他。

李清泉回身问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邢慕铮视线下移,落到他腰前的挂饰上。“那是什么?”他指了一个崭新的月白刺绣银袋子问。

李清泉顺着邢慕铮手指的方向,低头看了一眼,“哦,这不正是夫人的赏?”

“夫人的赏?”

“是呀,昨儿阿大给我的,说是夫人感谢咱们兄弟那日替她寻狗,便给兄弟们一人缝了一个银袋子。”李清泉托起银袋子,在手里一抛转了个方向,“您瞧,这是属下的姓名。”

邢慕铮看向那角落小小的李清泉三字,黑眸眯了起来。怪道娇娘屋子里一群人近来各个埋头刺绣,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他上回看见娇娘刺的那个王字,莫非是王勇?

“爷,夫人给了您什么谢礼?”李清泉对这银袋子十分满意,他小心放下随口一问。

邢慕铮顿时黑了脸,他背手道:“我与娇娘夫妻本是一体,她何需谢我?”说完便大步走了。

李清泉挠挠脑袋,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也就扭头走了。

殊不知邢慕铮嘴里说得道貌岸然,心里却不舒服之极。凭甚清泉他们都有谢礼,他就没有?他难道不是救那狗的大功臣么?就算她心里恼他,也不能在这事儿上厚此薄彼,这说出去,他可是一点脸面也没了。

邢慕铮郁气满腹地回正房换衣服,路过东厢房时,就听见里头一阵爽朗大笑之声,“哎哟,怎么又错了!”

邢慕铮一听就知是钱娇娘的声音,虽满心郁闷,但听见那笑声不知怎地脚步就偏了,立在东厢房窗外听里头动静。他只听得钱娇娘嫌弃什么词儿拗口,说一句笑一句,后来自己说了什么自己给笑岔了气。邢慕铮虽没听仔细,仍止不住唇角上扬。

邢慕铮回房换了一套常服,抓了一条腰带系了便要走,忽而又似想起什么,走回来拿起朝服看了看。他黑眸忽深,抽了把小刀往袖下干脆一划,朝服立即裂开了个口子。

他将衣裳抓成一把,走到东厢房门边,坐在帘后的小丫头忙打了帘子,并大声道:“侯爷来了!”山楂碎儿两个丫头忙从内室迎出来,为他打了内室的帘子,异口同声道:“侯爷来了!”

邢慕铮跨步时了内室,里头只有钱娇娘与清雅烟萝三人,她们果然不再刺绣,倒是烟萝在旁抚琴,钱娇娘与清雅坐于旁边暖炕之上,一面吃点心一面说笑。见他进来,清雅与烟萝两个早站了起来,钱娇娘笑道:“侯爷这么早就回府了,我还以为皇帝老爷要留侯爷吃夜饭呢!”

邢慕铮道:“皇帝老爷要与皇子皇孙用晚膳。”

钱娇娘一愣,没想到他也叫皇帝老爷。她想笑,又忍住了。

邢慕铮走向钱娇娘,清雅退至一旁,他也不客气,抢了清雅的位置,靴子一蹬盘膝上炕,将衣裳扔在身旁。烟萝忙为邢慕铮倒一杯茶放到他面前,也不知他喝不喝得惯,便说道:“侯爷,这是清安茶。”

邢慕铮应了一声,却也不喝,他对钱娇娘道:“你们说些什么,不必管我。”

钱娇娘看了清雅一眼,道:“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清雅听得两首好词,叫烟萝弹唱罢。”

“哦,什么好词,也叫我听听。”邢慕铮颇有兴致道。

钱娇娘道:“烟萝,既然侯爷兴致这么高,那你就弹第一首,让侯爷好好听听。”

烟萝领命走到琴边坐下,琴弦慢挑,悠扬唱道:“朝云横度。辘辘车声如水去。白草黄沙。月照孤村三两家。飞鸿过也。万结愁肠无昼夜。渐近燕山。回首乡关归路难。”

邢慕铮听罢,黑眸微沉,“此词虽为女子所作,想来亲身经历战场劫难,有些忧国忧民的心绪。”

“侯爷果然厉害,一听就能听出是女子所作。”钱娇娘竖了大拇指,“那侯爷觉得写得如何?”

邢慕铮瞟了清雅一眼,问钱娇娘道:“是你这丫头写的?”

钱娇娘含笑摇头,清雅行屈膝礼,道:“侯爷抬爱,清雅不才,写不出这样的好词。”

邢慕铮伸手拿了个桔子剥开,“这词虽好,但太伤感了些,往后多找些欢快些的词曲儿给夫人弹唱,莫愁来愁去把人愁傻了。”

钱娇娘:“……”谁傻了,谁傻了!

清雅与烟萝想笑又不敢笑,邢慕铮一口吃了一半桔子去,摆手叫她们退下。待她们一走,半个桔子伸到钱娇娘面前,“甜的,吃么?”

钱娇娘道:“我吃好几个了,侯爷觉着甜就多吃些。”

邢慕铮也不勉强,收回拿桔子的手,另一手顺手将朝服扔给她。眼前莫名多了一团东西,钱娇娘不自觉地伸手接住。男性干净的气息扑鼻而来,钱娇娘定睛一看,才看清是邢慕铮的朝服。

“侯爷这是作甚?”难不成是要她替他洗衣服?

“我这衣服的袖子不知怎地被划了个口子,你替我缝缝。”邢慕铮面不改色地道。

钱娇娘翻看一阵,果然袖口下有一道半指长的口子,只是这口子也太齐整,就像是被谁用刀割的一样。钱娇娘道:“侯爷这朝服贵重,我手艺不精,侯爷还是叫绣娘替您缝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