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几乎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早已被岁月侵蚀的这里的一切,曾经是什么模样。
就比如现在所走过的这一块儿。
虽然如今看起来,地面是平坦的,表层还盖着树根与积水,可在几千年前的过去,这里本是人力创造出的视野最佳的高地。
过去有许多人都登上过城墙,从这个角度,往里眺望过狭小却无比宁静的国家。
古树的根茎缠绕住的厚重砖石留刻了数不胜数的行走轨迹,掀开层层落下宛如帘布的树枝蔓条,或许还能想象出泯灭于尘土间的楼房街市……
不行。
根本没法想象出来。
并且还有一点之前没有说明:
埃利克此时正处于一种极度“危险”的状态。
他的焦躁似乎复发了,就因为映入眼中的这一切。
想要破坏,想要把遮挡住视野、擅自侵入昔日国土,还将所有勉强能与“过去”沾上边的痕迹覆盖的外来之物尽数消灭。
这可能属于刻在曾为保护者的男人骨子里的本能。因为他随后就意识到自己不再具备守护的资格与身份,心中顿时空出了格外大的缝隙,还有说不出的悲伤滋生。
城墙下的景色消失了,再也看不见往昔热闹的街景。
来自数千年后的两人行走在这里,更没有正在与不同时空的古人擦肩而过的恍惚感觉。
即使埃利克还是能够凭借“直觉”,不加犹豫地说出他们经过的都是什么地方:
走到城墙的尽头了,应该换一个方向,那边才是平民们生活的街区。
这边连着一片的全是房屋,不高,看着朴素,但等到节日的时候张灯结彩,挂上彩色的布绸,让双眼一下子就鲜亮了起来。
再转个方向,绕过小鬼们最喜欢在这里乱跑的小坡,往前走,继续往前走。
是城池,也是这个国家的中心。
皇宫已经出现在抬眼就能望见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