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牵起了太子的手,拉着他慢慢走回了勤勉阁。
太子看着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极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阿瑾疑惑地回头“什么?”
“没什么。”太子若无其事。
一切好像又回归了正常,但又有些不同了。东宫的水到底还是浑了,人心浮动。
太子也多了一样差事,变得更忙了。
“殿下怎么看起医书了。”
“只是近来有所感悟,行于世间还是有医术傍身比较好。”
“殿下收个懂医的近卫不就行了。”
“求人不如求己,身边人再近也有帮不到的时候。”
阿瑾凝视着太子认真的侧颜,突然明白了什么,极轻地说了一声“谢谢你。”
太子疑惑地转头“什么?”
“没什么。”阿瑾若无其事。
阿瑾见太子一会功夫就翻了好几本书,有些感慨,“殿下过目不忘,这医道学得也比旁人容易些。”
“你怎么知道孤过目不忘?”太子挺惊讶,这事他可从未对外说过。
阿瑾身子一僵,旋即又无辜地抬眸,“妾见您看书一直翻得很快,一阅即过,难道不是因为过目不忘?妾从小就听人说,王公贵族们都有这种本领,殿下没有吗?”
太子觉得很好笑,“你都是哪听来的,若谁都有这本事,世家子弟参加科举岂不是如探囊取物,哪还会难倒这么多人。”
阿瑾崇拜地望着太子,“原来,这是殿下的独门本事啊。”
太子很骄傲地挺直了背,“那当然。”
御书房。
“熙儿找你学医?”成泰帝十分惊异地看着张院判。
“是,太子殿下不知为何突然对医术起了兴趣,尤其是辨毒药理之道,频频向臣请教。”张院判也是觉得事情太过蹊跷,才来上报的。
成泰帝自问还是很了解太子的,怎么突然……“近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杨公公想了想,有些猜测,“老奴倒是听说了一点,前几日陛下不是为洹州那几位大人办了宴席吗,那天晚上太子殿下好像在凤仪宫召幸了祁侧妃。”
“在凤仪宫?”成泰帝诧异,太子一向守礼,怎么可能在母亲的宫里做这种事,仔细想了想利害关系,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有些讽刺,“皇后为了祁国公府倒真是煞费苦心。”
成泰帝手指点了点桌子,对着张院判道,“既然他想学,你就教吧,反正你在这方面也很有经验,只要他自己抽得出时间,这辨毒之术学学也没什么不好。”
张院判会意,“是,老臣明白了。”
——
太子恢复了每天往勤勉阁跑的习惯,可很多心思已经起了,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这不,心儿就找出了一件事,“奴婢发现承德苑的听竹最近有些小动作。”
“哦?她可是太子妃的大宫女,又做什么了。”不提这个人,阿瑾都要把她给忘了,这么久了都没帮太子妃闹出什么动静来。
“主子一定猜不到,那听竹居然也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呢,她这几天打探了太子殿下近来的行踪,又置办了不少首饰,还天天琢磨着打扮,肯定是有企图,要不是竹嬷嬷平日里积威甚重,早就被告到太子妃跟前去了。”
阿瑾也想起来了,听竹居然还念着这事呢,这辈子她家主子处境可没上辈子那么好,她这时候还有这心思,想自己上?
承德苑里,听竹抚摸着华丽的衣裙,满脸怨恨,“宁愿找一个瘦马来固宠也不愿意抬举我,凭什么,我当牛做马伺候你那么多年,竟是连外人也不如,反正你也没那个本事去争殿下的心,不如让我自己去做,我若能得宠,必不会忘了您这个旧主的。”
——
天光正好,阿瑾悠闲地坐在湖边凉亭里。
太子妃“巧合地”经过一旁,看到阿瑾手执团扇,倚栏而坐,活脱脱一副仕女图,觉得眼睛都被刺得生疼。
在裴家,她爹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娘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就连弟弟也是年少英俊,唯独她,说好听点是端庄秀气,可一家人站一起,总显得她像个外人,就跟掉进珍珠堆里的鱼目一样。老天真是不公平,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容貌给了这么一个身份卑贱之人。
被太阳烤出来的火气蹭蹭往上冒,“瑾华夫人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阿瑾并未回头,依旧望着左边,“在看好戏呀。”
太子妃见阿瑾竟也不知道过来行礼,气冲冲地就过去了,“什么好戏!”
“喏,”阿瑾用扇子指了指湖对面。
太子妃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刚想找阿瑾麻烦,却倏地又转过了头,死死盯住了湖左岸的那对男女。
男的自然是太子,而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不是听竹是谁。那身鲜亮的绿裙,布料还是她赏下的。这个死丫头,早上还告了病,她没想到啊,居然到这里勾引太子!
就见太子还折下一朵花递给了听竹,说了什么,听竹娇羞地笑了起来,太子妃脑子一下就蒙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杀了那个吃里扒外的贱婢。
阿瑾冷眼瞧着听竹美滋滋送走了太子,正拿着那朵花得意着呢,却一转头就被气势汹汹奔过去的太子妃打倒在地,形势自然是一边倒的。
“狗咬狗,你们玩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