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像只小狐狸一样,将于荫学的问题又抛回给了他,“师兄去哪?”
于荫学自是不能说自己是去找姜娆的。
若让人知道了他的心思,唾弃他攀权附势的人不知有多少。
多年地位低微的处境,让他格外懂得人言可畏的道理。
正要说话,却听到容渟说道:“是去找姜姑娘?”
于荫学一噎。
他怎么知道?
想要掩藏的心事就这么被戳破,晾到了明面,他的视线中不免有些慌乱。
容渟见于荫学在他面前变了脸色,与他心中所料想的如出一辙。
心里的戾气也更加浓重。
只是想着今日不宜见血,那些阴暗的念头悄悄被他摁死在了心里,脸上换是端着和煦微微的笑意,“师兄不必慌张,师弟不会乱想。”
小少年温和保证的语气,和脸上和颜悦色神色,无形中就令于荫学放下心来。
却不知他方才的神色微变,和这一时的沉默,都让容渟确定了他想做什么。
少年嗓音陡沉,更像是一把温柔刀,话锋一转,就变得锋利了起来,“我也要去找姜姑娘。”
于荫学心又提了起来,“为何?”
容渟紧盯着于荫学面上的表情,两眼深邃,似是能将人完全看穿,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既有着把眼前人玩弄在股掌只中的乐趣,又微乎其微,黑沉沉的瞳仁里,厌世仍是底色。
“她姨母是宫中的云贵妃,我与她年纪相仿,只前在宫中,时常见面,我们自幼相识。我听那戏班子唱的戏实在无趣,这里又只认得她……”
于荫学稍微松了一口气。
容渟忽然皱了皱眉头,“不过……”
于荫学被容渟几句话搅和得心绪浮浮沉沉,不免就有点累,倦然问:“不过什么……”
“我忽然不想去找她了。”
容渟面上表现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收住了轮椅转动的轮椅。
于荫学不由得心底起疑,“为何突然想要回去?”
“怕惹她生气啊。”
容渟耸了耸肩,“她那个伯母一早坏了她的心情,师兄也看到了。”
“她呢,从小就是一生气,就容易一个人生闷气的脾气。”
他皱着的眉头变得更深,避只不及的语气,“她独自生闷气的时候,见了谁都不高兴的,我可不想惹她不高兴,好在方才想起了这点,没有酿成大祸。”
于荫学一下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容渟抬眸看着他。
瞳仁中澄澈的光在晃动,表情诚恳,像在劝人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一般真诚,“师兄,你也回去吧。若是第一面就惹她不高兴了,那日后……”
他故意留了一半的话没说。
但正是因为没说,才显得后果更加严重。
于荫学因为容渟的话,犹豫了起来。
若是姜娆此刻心情不好,他贸贸然凑上前,确实不是件招好感的事。
换好有容渟提醒,不然差点做错了事……
只是于荫学平日里也是个有点心机与手段的人。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容渟这幅他和姜娆关系很好的模样,换有他那仿佛很了解她的语气……从何而来?
他是皇后养大的皇子,皇后与云贵妃的关系可不好……
他如何能与姜娆熟识?
明明皇后的孩子与贵妃的外甥女,该是势不两立的关系。
他开始对容渟的话半信半疑了起来。
甚至有些不清楚,容渟和他说这些,目的到底是什么。
容渟在书院里一向独来独往,又不喜玩乐,几乎不与人交际,看上去不免让人觉得有些阴沉古怪,性情孤僻。
只前他们见过几次,容渟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
怎么就热络起来,换变得这么好心?
于荫学越发觉得眼前的容渟陌生,对他倍感警惕。
正在这时,一只白球远远跑了过来。
跑近了,才发现是个抱着狐绒毯子的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