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1 / 2)

“是那个撞到我的丫鬟身上的香薰味。”姜娆转回头来看着他,声线哑涩缓慢地说,“我很少用熏香。”

她右肩上沾着丁香花的香薰,路上那个丫鬟撞到她的也是右肩。

能用得起香薰的,好歹得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容渟重新半蹲下身,他将脑袋趴在她的膝头,听着她发哑的嗓音,有些心疼,半仰着脸朝她说,“你别说话了。”

他歪了歪头,又对她说了一句,“你自己的味道就很好闻。”

他的下巴正贴着她的膝盖,像是将脑袋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姜娆却没有感觉到重,反而因为他的贴近,心里安稳的感觉丛生。

求了一整天,没有一个愿意帮她的人。

她能想通他们在担心什么。有人顾家眷,有人顾前程,各有各的追求与责任。

她不怨也不恼。

只是悲凉、绝望。

她摸黑走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要是有一个人能站在她身边就好了,一个人就好。

这会儿真有这样一个人在她面前。

果然很好。

她洗完脚以后就被喂了一碗治崴伤的药,随后被裹进了锦被里,像个三角粽子一样被安置在榻边。

被子上有他身上的药味,她往下缩了缩脑袋,闻着闻着眼皮就有些重,她狐疑地看了那个药碗一眼,睡着只前拉着容渟,“你记得吩咐好,明日更声一响,我若未醒,便叫人唤我起来。”

她不想做只睡过头的缩头乌龟,坐以待毙。

容渟答应了她,她才闭上了眼,换不忘和他说谢,软绵绵的声线十分乖巧。

窗外

一轮明月,容渟看着她入睡,手掌贴近为她扯上了被子,半晌没抬起来。

都这种时候了换这样乖。

他描了下她的眼,起身拿着那个掺了助眠药物、能让人一夜好眠的药碗走出房门。

怀青提着灯笼在廊檐下等,看到容渟朝他缓步出来,忙战战兢兢地站好,低着头,不大敢看容渟。

容渟的步伐从容不迫,习武的底子扎实,脚步声轻得像是没有。

怀青看着地上向他行来的影,握着灯笼的手紧张圈紧。

有脑子的,都能知道,九殿下这肯定不是一天就好起来的。

可连他这种贴身伺候的人都没觉察出一点的不对劲。

半点都没有。

“乌鹊把廖大人请回来了,正在前厅那儿。”怀青从实禀报。

容渟把手中的药碗递给了他,吩咐道,“告诉乌鹊,将廖大人带到客房。”

……

廖秋白被乌鹊陪同着踏进客房时,容渟正用一块粗糙的葛巾擦着一柄长剑。

烛火旁他立着剑,抬指敲了两下,长剑“铮铮”响了两声,寒光如水,遮了他半面脸。

听到廖秋白的动静,他淡笑抬头,“廖大人来了?”

廖秋白差点被冰冷的剑芒吓退。

那双看向他的眼睛虽然笑着,甚至堪称干净透彻,廖秋白却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落上了针一样,莫名抖了一下,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向容渟行了见礼,“来了。”

有话就好好说话,擦什么剑啊。

他多看了两眼后,在离着容渟最远的那张座上落座,低头半晌,忽然主动说道:“九殿下能站起来的事,下官定会守口如瓶。”

他自认不蠢。

容渟在骑走他的马后,不忘叫人把他带到他的府邸,手里又拿着剑,不就是在暗示他这点?

他恐怕是工部里第一个知道他残废是假的人。

甚至可能是唯一一个。

一想到这一年间见到的容渟展示给他们看的软弱与病弱,以及被人嘲讽是残废时脸上露出来的落寞可怜的表情,他所有的举动都无比的真实而自然。

也太像一个真的残废了……

廖秋白浑身泛冷,抱臂抖了一下,但目光里同时也多了一抹思量。

容渟笑了起来,将剑放到了一边,“廖大人倒是聪明人。”

“只不过廖大人有这份心便好,我腿伤的事,廖大人无需守口如瓶。即使夜色深,恐怕已经有人看到,未必能继续掩人耳目。”

廖秋白松了一口气,“既如此,九殿下为何请我到你府上?”

“廖大人借马给我,理当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