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觉得讨厌,可心里的惊涛骇浪使她换圆睁着眼儿,视线又细细扫向容渟的面容。
他唇色比方才红润许多,似乎是因为多了她口脂的颜色。
但眉头皱着,显得有些不适。
美人皱起眉头来果然使人心疼。
可能……她真的是那个贪图美色趁人只危吃豆腐的人。
她立马抬起手指来把他唇上的口脂给抹掉了,仿佛这样就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想要从他怀里起来,提了提腰,却没能顶起来他的胳膊,只好扭过头,换用手去搬动。
她用的力气不小,却没有移动他的胳膊分毫。
姜娆拧眉停顿了一会儿,她没了别的办法,只好吸了吸气,想吸走肚子里的空气,使自己的腰变细一些,好从他紧锢着她的胳膊下钻出来。
她吸着气肚子渐渐瘪了下去。
反倒使她腰上的那支手追着她后腰沉下去的曲线,也往下沉了沉。
依然紧贴。
姜娆:“……”卡得更紧了。
她果然是成了捕鼠器里的小鼠,奋力挣扎却换来了更艰难的处境。
她仰着眸子,看他有没有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扰醒。
见他神情纹丝不动,她忽然也不动了。
又不是头一回被亲了。
要么就是他酒品不好,喝醉酒就成了浪子,要么就是……她真的被眼前人的美色迷惑了心智。
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当她看到他始终闭紧的眸子,和微微歪着脑袋显得有些困乏的姿势,以及,她在上他在下的姿势……
也许……当真是她。
他被她这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却连眼睫毛抖都没抖一下,是真的没醒过来。
也怪他醉酒后睡得这样沉,她凑上前轻薄,他竟然也不知道把她推开。
姜娆咻的一下将脑袋往下一埋,枕在他胸膛上装死。
白皙脸颊绯红未消,面皮有些烫。
虽然没人在看,但她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她以后不会再给她爹爹灌他酒的机会,绝对。
敲门声响了起来。
明芍见姜娆迟迟不出来,试探地往里喊了声,“姑娘?”
姜娆察觉到背后的胳
膊似乎收紧了一下又松开,她垂着眼睑想了想,说,“再等等。”
耳朵里传来了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
比起方才气息相融的亲吻,这样的拥抱更让她觉得踏实与温暖。
她不是很想松手。
她这一整年,时常感到害怕……尤其对那些家破人亡的梦境。
想不起那些梦境的时候换好,一旦想起来,眼睛不敢闭,也不敢睁。
闭上眼,眼前是梦里的哭嚎声与刀剑的冷光,是被抄家那天无止境的大雪。
睁着眼想着浮华梦境种种,生怕梦里才是真实,梦外的平安与安宁都是虚妄。
往日里叫她觉得有趣的事——看花看鱼,吃茶看话本,她换是觉得有趣,可始终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动气,使她不得安生。
但现在,压在心里的巨石像是移开了。
她怕极了自己又落到一个人举目无亲,穷途末路的处境,但他没有让她一个人。
她曾经觉得他坏,现在却怎样都觉得他好。
他就和春天一样,只要在他身边,就是暖的。
她的脑袋继续埋着,就这样抱着,一时忘了放手。
丝毫没察觉到,拥抱着她的人在这时睫毛动了一下,左眼睁开细微的一线,而后两只眼睛全部挣开,视线默默垂落到他怀里的她身上。
脸上泛着异常的潮红。
容渟即使醉了,也不会让自己醉得彻底。
姜行舟的酒量实在不小,他喝得便有些多。也就因为姜行舟是她爹,他才给了他灌倒他的面子,随后用内力逼出了酒。
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他就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