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泪,走出敛尸房。
门外年轻男人还在那里等着,他拦住宋煋说:“虽然你们家没了三个人,可我的保镖也因此没救回来,这件事双方的责任是相互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希望你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不然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宋煋问他什么是不理智的举动。
年轻男人以为宋煋是在装傻,他刚要说什么话,就被一通来电给打断了。
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年轻男人骂了句脏话,狠狠瞥了宋煋一眼匆匆走到旁边接。
030恶狠狠地对着年轻男人“呸呸呸”了好几声,又问宋煋这人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态度怎么那么恶心。
宋煋眯眼看向在角落里压低声音说话的男人,同030轻声:“肇事司机大概不是他的保镖,那个男人在害怕。”
030被惊到了,连忙说:“那我们要报警吗?”
宋煋垂下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元的大嫂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宋煋过去看一眼,女人的五官没有什么特色,大概是刚没了孩子,整个人的面孔在呼吸机下显得十分灰败。
有护士来找他要催缴费用,有好大一笔钱,单凭宋煋来说根本付不起。
护士说:“如果这笔钱在三天内还不缴齐,我们只能将仪器全部撤走了。”
宋煋摸了摸口袋里几张皱巴巴的钱币,轻声说:“我知道。”
护士走了,宋煋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疲惫地揉揉额角。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刚背过不久的号码。
可没等到电话接通,宋煋只觉得眼前一黑,就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是在一张柔软整洁的病床上,床头摆着一束康乃馨,空气里有一股甜橙的香味,闻起来让人感觉很清爽。
宋文律正皱着眉头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处理文件,他握着笔在一张表上签下字,心神不宁地往病床上看,就看宋煋正睁着眼看自己。
“醒了?”宋文律刷的从桌子前站起来,走到床前,手探上宋煋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煋张张嘴:“我怎么了?”
宋文律握住他的手,俯身亲亲他的脸颊,眼神微沉,低声说:“你在发烧。”
宋煋摸摸自己的额头,是有点烫。
宋文律轻叹一声,恨不得把人搂进怀里好好护着,可当他看到少年因为高温缺水而起着干皮的嘴唇与双颊上不正常的红晕后,却只给将宋煋抽出被子的手塞回去,给他压压被角说:“好好休息,其余事交给我。”
他不会安慰人,但发生在少年身上的事却让他感到无比心疼。
“别伤心。”宋文律亲亲宋煋的眼睛,小心翼翼又轻柔地顺顺他额前的头发,轻声道,“你还有我。”
宋煋点点头,声音干涩说:“我没事。”
宋文律弯弯嘴角,又亲亲他的嘴唇。